梁璧君的独栋别墅在最里面。下了出租车,她只能靠步行慢慢往回走。
酒劲儿逐渐上头,胃里像在烧着一团火,又像有个小悟空在挥舞金箍棒。
沈以抱紧路边一棵树,闭上眼睛忍耐又一阵胃痛。
这些日子吃的闭门羹,受到明里暗里的冷落、奚落,酒桌上自己的压低姿态阿谀奉承的画面,一股脑涌上心头。
然而即便如此,她还是没能得到肯定的结果。她老子厉害,她妈妈有钱,她能够联系到各种人脉,都没用,都不是她的本事。现实是,她在时尚造型的圈子,没有任何话语权和影响力。就和邵轻云在剧组不被人重视,是同一种处境。
“好难啊……”她喃喃自语,“一群王八蛋……”
“我是不会放弃的!!”她攥紧拳头指向夜空。
这一声气势雄浑的呼喊吸引了附近巡逻的安保。安保过来,弯腰问:“小姐,你这是喝醉了吗?”
“没喝醉……”沈以抱着树嘟嘟囔囔。
“呃,我送你回去,要不找你家人过来。请问你是哪家的?”
“哪家的……”沈以声音软软糯糯地重复。
安保伤脑筋地直起腰来,正准备用对讲机找个帮手来,身后传来一道低沉温和的男声——
“不好意思,我家的。”
第74章小唇瓣像贪得无厌的饕餮之徒
安保转头,发现需要仰头才能对上此人的眼睛,他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面貌,只觉得身材异常高大,比例优越,气质绝非普通人。
不过安保没有很意外。这个别墅区住户非富即贵,而且大部分相当神秘,其中不乏演艺圈有名无名的人。
所以在这里当安保的第一条守则就是,绝对保护住户隐私。
出神间,那男人已经背朝女孩蹲下,拉起她的一条手臂搭到自己肩上,侧头说:“沈甜甜,还好吗?我带你回家。”
叫得这么亲密,肯定是一家人。安保大叔已经信了百分之九十。况且他们这里安保森严,非业主租户根本不可能进来。
他帮忙将醉酒女孩扶上男人后背。
“辛苦了。”男人礼貌告别。
安保大叔反应过来:“诶,我们有园内电车,送你们一程……”
“不用了,谢谢。”男人客气拒绝,脚步稳当轻健地背着女孩走了。
沈以在昏昏沉沉中,产生一种非常奇异的矛盾感觉。
一边觉得一颠一颠,晃得她想吐。一边又觉得极度依恋有安全感。
她跟随自己的潜意识,凑近温度来源,搂紧了一直圈在臂弯里的东西。
她嗅着熟悉的清冽木质香,听着熟悉的呼吸节奏,不知为何,悲从中来,眼泪从紧闭的眼缝中缓缓渗出。
开始是一滴,然后是两滴,三滴,接着是细细一声呜咽。
她听到耳旁的呼吸声里,夹杂进一丝无可奈何的叹息。
接着颠簸的感觉停止了,一只温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抹去了她的眼泪。
“怎么了?”他问。
这个朝思暮念的温柔声音,非但没有缓和她的眼泪,还唤醒了所有死死压抑的情感和痛苦。
她哭得更加伤心,话音虚弱而委屈:“为什么不来找我?我就要死掉了……”
邵轻云神色一凝,瞬间转头:“哪里不舒服?”
她软软趴在他的肩头,吸吸鼻子,像接电话一样自言自语:“喂?Jolene……我……I…Itestedpositive…forCOVID-19…Imdying…(我阳了,我要死了)”
邵轻云反应了片刻,松了口气,继续迈开脚步回别墅。
他猜醉酒让她记忆混乱,同样的身体不适将她引回了几年前的时光。
但这并没有让他卸下心头的巨石。
三言两语间,他已经联想到了,她曾孤零零一个人在英国生着病,也许还饿着肚子,孤立无援的样子。
他吸了口冷气,托在她膝弯处的手不自觉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