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
沈以被喉咙间突然涌上的反酸辛辣感惊醒,她睁开眼缓了会儿,那股感觉刚下去,腹部又一阵拧痛袭来。
她捂着肚子翻身下床,正要义无反顾冲向厕所,脚下却被什么阻拦绊住,她毫无准备,轻呼一声就要前扑摔倒。一只结实有力的手臂将她拦腰抱了回来,沈以跌坐进一个怀抱,撞出那人一声闷哼。
她呆了两秒钟,转头,是某人的胸口,白衬衫解了两道扣子,露出漂亮的锁骨和胸肌的轮廓。衬衣领子软塌塌东倒西歪,像是遭受过折磨般奄奄一息。
然后再仰头,她整个人彻底凝固了。
邵轻云自上而下,用一双眼底青黑的眸子,带着彻夜未眠的疲累,淡淡注视她。
这这这这这……这是还没醒吗?她怎么会突然在他的怀里?
但肠道持续传来拧痛容不得她回忆思索,她凭借本能,连滚带爬奔向卫生间,中途还因为和自己卧室不同的格局有些茫然。不过还是顺利坐上了马桶。
脸色呆滞地清理了一会儿肠胃,她的神思逐渐归位。
让她思考一下。
昨天晚上喝酒喝多了,回来的路上感觉胃疼。迷迷糊糊间被谁扛了回来,好像吐了一次。然后嘴巴感觉苦苦的,持续了很久。她还做梦以为在英国那间公寓,后来胃部灼烧倒是缓和了许多,她就睡着了。
但半夜也不安稳,时不时被腹痛、恶心扰动,翻来覆去的难受。晕眩间她感觉有一只手,隔段时间就帮她擦擦汗,试探额头温度,扶她起来喂一口水。
直到现在,窗外天似乎还没亮。她被肚子疼醒,想上厕所,被床旁边席地靠坐的人差点绊倒。
那人还是邵轻云。
她低头看着熟悉的卫生间地板颜色。
即便格局有所不同,这应该就是她租住的地方。
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肯定不可能从天而降……大半夜从横店降到京市郊区?怎么可能?除非他也住这里。
合租……员工……
沈以猛然醒悟,在心里瞬间把梁璧君捏扁搓圆。
她口中所谓的合租员工!居然是TM邵轻云!
怪她懒得问清楚。
沈以捂着脸又在卫生间待了会儿,直到感觉腿开始麻了才起身。用水洗了把黏糊糊的脸,擦掉干结的眼屎,又理了理爆炸似的卷发,她谨慎地走出卫生间,床边空无一人,只有床头柜上一杯水,在袅袅冒着温热的水汽。
如果不是这杯水,沈以要怀疑刚刚发生的事是自己的幻觉了。
胃部还是有点空荡荡、麻丝丝、火辣辣的疼。她无法直立行走,只能躬身捂着胃,慢慢蹭回了被窝。
蜷着身子躺下才感觉舒服一些,沈以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缓和了一会儿,她终于有精力注意到随手扯过来的深灰色棉被,触感丝滑舒服,散发着属于他的清爽气息。
不行。她要和他划清界限。
沈以下定决心,咬牙坐起来,弯腰捂着腹部一步步往出挪,想回自己的房间。
然而满头大汗挪过去,才发现锁了门!钥匙在包里,包又在哪里啊?!主要之前没见过传闻中的室友,私心觉得上锁比较妥当。
也造成了她此刻只能跪坐门边的惨状。
走廊那头传来脚步声,邵轻云逆光出现在尽头。
沈以神思跳脱,感觉现在很像恐怖片情节,她被变态杀人犯绑在家里。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胡思乱想间,邵轻云已经过来给她打开了门。
她正要爬起来,他弯腰轻松而顺手地抱起了她。
沈以不得不环住了他的脖子。
但她始终躲避着他的眼睛。
他刚要把她放到床上,她急忙拒绝:“等一下我要换衣服!”
“……”他侧头看她,淡定道:“没事,脏东西在我床上蹭干净了。”
“……”沈以据理力争,“细菌不会死,会跟着转移……你等下自己去换床单。”
“不怕,让它们住着吧。”他一本正经回应,顺便将她放到地板上。她手一挥,不客气道:“出去吧,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