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闻笛直勾勾观察着妹妹的表情。
而沈以根本就藏不住什么情绪,明明慌乱,却强撑道:“我们没有关系,你不用跟我说。”
“但是……看到你们在一起,我有点不舒服。小甜,你以后想要什么时尚资源,我都给你牵线,你别做他的造型师了,好吗?”
沈以将饼干一把拍到桌上,不可思议地冷笑:“姐姐,多年不见,你怎么变得神经质了?一件裙子就想干涉我的选择和自由?太便宜了吧?那件高定,我也不是非要不可。”
“无所谓。”沈闻笛黑漆漆的瞳孔无波无澜,沉寂而笃定的看着她,“你要,就给你。你不要,也没关系。我喜欢邵轻云,我想……不,我会跟他在一起。”
沈以回视她:“随便你,他不过是个我不要的男人,而已。”
她一字一句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沈闻笛的声音也恢复了清冷:“我会和造型师说换一件高定,那件D家的留给你。”
“不用,姐姐,真的不用这样。”沈以斩钉截铁地拒绝,然后扭头看她,轻蔑的表情不知道在自嘲,还是在嘲笑她。
“就像小时候,你对我好,也不过是为了显得你大方。现在也不必继续装好姐姐。我知道的,你讨厌我,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她彻底撕开了她们之间数年的微妙平衡。
沈闻笛淡淡注视她,眼底冷寂似白雪皑皑的荒原。
“你跟你妈间接害死了我妈妈,你告诉我,我为什么喜欢你?”
沈以攥紧手指,一把拉开房间门,身后,沈闻笛继续用一种无情的声音说——
“就像我不明白,邵轻云为什么会喜欢你。是你缠着他吧?”
沈以不可置信地回头。
沈闻笛注视着她,说:“你在我眼里,没有一点值得被喜欢的地方。”
沈以身体微微发着颤,仍然凭借本能回击她。
“沈闻笛,难道你就不可笑吗?”沈以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喜欢吃妹妹剩下的啊,那给你好了,我、不、稀、罕。”
说完她啪一声摔门离开。
套房里恢复了沉寂,沈闻笛像失去了所有力气,闭了闭眼睛靠回床头。
脑海中浮现多年前在自己家门口,朝思暮想的男人从天而降,但她太矜持骄傲了,她想等他先认出她,先打招呼,可是他没有,仿佛早已忘记了她。
她怅然若失回到了家,看着手心火辣辣的伤口,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包袱很重,很好笑。
永远有人捧着,永远学不会低头。
她幡然醒悟跑了出去,祈祷他还没有离开。他没认出她不要紧,她会重新自我介绍,说嗨,邵轻云,好久不见,我们一起参加过比赛的。你来我家有事吗?
她怀着满腔心事冲到门口,却急急刹住了脚步。因为她看到邵轻云和沈以相对而立,亲密地勾着手指。
那副画面深深冲击了她,她几乎是狼狈地躲回了门里。
花架下浓郁的香气,至今仿佛仍在鼻端。
好不容易勇敢一次的心情,被那副画面击成了粉碎。
讨厌的妹妹和苦苦暗恋的男生。
世界总是充满了讽刺的、不可思议的巧合。
从那之后,她看似一如既往,继续顺着自己的轨迹往前走,往上走。
但“明明是她先喜欢他的”这个念头,在无数个深夜灼得她难以入眠。
可是她已经找不到他了。
然后就是不久前,邵轻云在内娱崭露头角,她感到惊喜又意外。可惜一直没有直接的交集。
直到接到这档综艺的邀约,起初她还在犹豫,因为对自己能力并没有很强的自信,但得知确定的嘉宾有邵轻云后,她不再犹豫,冒险来了。
她自己都觉得奇怪,她怎么会执着地喜欢一个人这么多年。
这些年也不是没遇到对她穷追猛打的人,才华横溢的人,但都没有许多年前情窦初开的那种悸动——在美国西海岸,在下着雨的西雅图,少年低头,眉眼温和平静,对她说:“不过是一场游戏。”
一句轻描淡写的安慰,成为她二十多年来唯一一次的心动。
她没法再像塔顶的公主般矜持等待了,她决定走下高塔,争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