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跃鲤也没想到,这绳索如此不堪一击,她张开掌心,垂眼看着残留的粉末。
似乎有点用力过猛了。
她是半路修行,操纵灵力的能力有限,体内灵力澎湃,一下子没控制住。
那股灵力尖锐凌厉又磅礴,贴身而过,袁珍宝只觉得寒毛直竖,眼前金星乱冒,整个人如坠云雾,半晌回不过神来。
江跃鲤见她闭着眼,喊得情真意切:“珍宝,珍宝。”
袁珍宝耳朵嗡嗡地,想要回应她时,又听她慌乱道:“你要是有事了,以后谁给我做饭吃啊。”
袁珍宝:……
江跃鲤用绯色外袍将袁珍宝裹得严严实实,随后抓住她的双手,确保她手还在。
江跃鲤:“还好,还好,手还在,还能切菜。”
袁珍宝:……
袁珍宝眼底刚聚起焦距,转瞬又涣散开来,仿佛有看不见的手,将她拖回迷雾深渊。
用她泛红发胀的双腮,用她乱发如蓬的后脑勺,用她这一幅血肉之躯,单方面和地板比强度,像濒死抽搐的岸边鱼儿那样,拼命撞击、弹跳,试图将这冷硬而干燥的地面当做水潭。
毫不怀疑,若是不及时阻止,她将会和外面那具尸体一般,将自己脑袋砸得稀巴烂。
江跃鲤紧紧抓着她,只觉得她的体温猛然升高,顾不得其他,渡入灵力助她梳理。
以袁珍宝未结丹的修为,她灵力如入无人之境,在其经脉、识海里游走。
可某一瞬间,她被蛰了一下,如同不小心触碰到毒蜂的尾巴。
她制止袁珍宝发狂行为,估着大概位置,在挣扎得杂乱头发间摸索,果然摸到一点硬物。
甫一碰到,江跃鲤便察觉这东西不对。
她一边头皮发麻,一边将那东西自头顶拔出来,这物竟是一根笔杆粗细的漆黑长钉,通体密布着雕刻符文。
拔出后,袁珍宝面颊上那层不正常的红缓缓褪去,她眉心微动,眼皮挣扎几下,终于半睁开眼,目光依旧朦胧却已有了神采。
那说书老头还是有点本事的,在那本伪百科全书中,也简单提到过此物。
大致是改造炉鼎的器物,具体用途并未说明,反正不是好东西。
江跃鲤将漆黑长钉捏在手中,催动运力,打算毁掉它,却显露出了自己半吊子修为来。
那漆黑长钉符文突然扭曲凸起,尝试嵌入她掌心,她一吃痛,快速运转灵力阻挡,并脱手将其扔到地上。
手上一直传来轻微刺痛,低头一看,多了串符文伤口。
我靠
,最近日子过得太舒坦,大意了。
她有些心慌,下意识扭头,往隔间寻人。
甄仰围已经被逼到了角落里,干瘦的身躯瑟瑟发抖,沾血的嘴唇一直嘟囔着“不知道,放过我”云云。
就在其前方几步远,凌无咎静立凝望,衣袖垂落,纹丝不动,身影融在昏暗里,整个人像幅褪了色的画。
看来他并未找到想要的东西。
察觉到了她视线,他转过头来,眼眸微眯,仿佛在适应强光的照射。
江跃鲤抿了抿唇,眼底摇曳着笼火,与他遥遥相望,空气中似有无形涟漪荡然泛起。
袁珍宝彻底回过神来,倏地瞪大双眼。
她反手捏着江跃鲤的手,瞳孔突然放大了,胸口更是剧烈起伏,发出如同溺水过后的疯狂喘息。
多年的修炼,她才勉强能抵得住这鬼东西的威力,江跃鲤这样冒然去碰,沾上了,怕不是会血液沸腾,血肉溃烂,再无活路。
她心下着急,将江跃鲤掌心摊开,却只看到一串浅浅的符文。
出乎意料的,这串符文正被一股灵力缠绕、绞杀,颤颤巍巍浮动着,如同池水中的一团顽强小火苗。
疑惑、惊讶、后怕等情绪呈现在袁珍宝脸上,有些精彩。
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