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江跃鲤还能强自镇定地看着,但随着惨叫声越来越凄厉,她不得不移开视线。
那魔将的哀嚎声,一声比一声高,像钝刀般刮着耳膜,整个房间都回荡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但江跃鲤始终没有离开。
她侧着身子,小臂横在桌上,手指来回摩挲细腻桌面,目光落在上面。
指尖敷粉,指甲盖上小小的月牙白若隐若现,手指细细长长的,看起来很柔软,难怪凌无咎总捏她手指。
“啊——!!”
惨叫撕心裂肺,一瞬将她拉回现实。
手背肌肉哆嗦一下,五指慢慢回笼手心,虚虚握拳,静脉泛着淡淡的青色。
江跃鲤暗暗惊讶,她居然忍受这样惨烈的场景了。
下一瞬,耳畔一静。
手心微凉,轻轻覆上了她的耳朵。
“我在听着。”凌无咎的声音透过掌心传来,低沉而清晰。
她侧首望去,撞进一双恬淡的眸子。
一道无形的屏障笼罩而来,将那些凄厉的惨叫都隔绝在外。
隔绝了外界的安静下,她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那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
而在他们前方,则是另一番景象。
魔将修为遭到压制,纯靠嗓子惨叫,也尖锐刺耳得几乎掀翻房顶。
他从未想过,活了数千年,居然栽在了一个岁数百年不到的小修身上。
她一身黑衣,皮肤惨白,宛若地狱里爬上来,向他索命的恶鬼。
恍惚间,在他眼中,她的影子在墙上、地上、各色刑具上,都扭曲成可怖的形状。
那魔人的骨头很硬,可黑衣女子的手段更硬,硬生生的折断了那人的傲骨,踩碎了他的傲心,击破了他的傲意。
那魔人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一看到黑衣女子,便惊得肝胆俱裂,将所知隐秘之事尽数倾吐。
与青鸾宫暗通款曲的门路、贩卖人口的肮脏勾当、杀人越货的阴私手段、以及在魔域内的各处秘密据点。
桩桩件件,听得人心惊胆战。
可唯独没有那银角大王的消息。
惨叫声刚停,凌无咎就放开了捂着江跃鲤耳朵的手。
那黑衣女子常年生活这混乱之地,行事缜密,明白魔头最善藏奸,担心这魔头还藏着话没说。
所以,还有第二轮审问。
这一轮的刑讯,与方才那杀猪声一般的动静相比,温和许多。
黑衣女子从储物袋中,取出两枚丹药,每颗都有拇指大小,一黄一白,静静躺在掌心。
她将手掌摊开在魔将面前,声音平静淡漠:“选一颗吧,这颗白的是红颜泪。”
魔将稍微缓过神来,闻言,面部扭曲一瞬,干裂的嘴唇不住颤抖。
想他修行数千载,何曾想过会落得如此境地,修为被封,狼狈得如同丧家之犬,竟被个百来岁的小修折腾得如此惨烈。
“红颜泪”他并不陌生,是毒沼老怪的得意之作。
服下红颜泪的人,三日之内五脏俱焚,血肉如同凝着血色的冰块,遇上了高温,渐渐融化,淅淅沥沥滴落,最终化作一滩猩红脓水。
在药物的催动下,一般人会生出对□□消融的恐惧,为了解脱,无所不用其极。
比如,抖露心中秘密。
“选!”
黑衣女子手心往前,将丹药又往前送了送。
在烛光下,白的那颗泛着珍珠般的光泽,看着像一颗寻常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