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骓言瞳孔微微扩大,呼吸变得轻缓,仿佛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住。
阿棠随他回到宗内,收敛了骄纵的脾气,整个人都沉寂下来,甚至变得沉默寡言,连眼神都蒙着一层化不开的雾霭。
他尝试带她游历,可无论如何也化不开她眼中那层雾。
如今,这层雾化了。
她的眼角、她的眉梢、她的面容又染上了久违的生机。
乌鸦站在他肩头,啄了一下他耳朵,道:“你没关门。”
秦骓言回神,收敛神色,温声道:“好。”
屋内烛火金剩阵法上的几点,光源自下而上,照得每个人的面容肃穆无声。
凌无咎立于最前方,手指掐诀,薄唇轻启:“探。”
灵风陡生,水粉色衣袍鼓荡,江跃鲤闭上双眸。
梵文骤然浮空,细密地缠绕在江跃鲤周身,她纤长的睫毛颤了颤。
那些符文停滞一瞬,旋即,争先恐后地往她眉心钻去。
江跃鲤猛地仰头,喉间溢出一声闷哼。凌无咎突然变诀,那符文速度顿时放缓,她的面色也恢复从容。
秦骓言站在一侧,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他居然仅凭一己之力,硬是让飞速运转的阵法慢了下来。
传闻中云生道君灵力浩瀚如海,果然不假。心中又升起一阵悲叹,他从前空负一身惊天灵力,却没有自保之力。
为减轻探魂的不适,阵法灵力放缓,用时比寻常要久。
符文不紧不慢钻入江跃鲤额间后,又徐徐钻出,最后落在她身前玉牌上。
透过玉牌那点血色,悉数钻了进去。
待阵法结束,江跃鲤睁开眼。
房内的蜡烛已重新燃起,将两人面色照得显露无疑。
一样的难看。
难得见他们神色如此统一,江跃鲤却无心欣赏,这探魂的结果似乎有些糟糕。
她瞬间就精神了,低头拾起引魂玉。
通体纯白的无事牌已然变成黑色,还是深浅两种黑。
深色的黑占据了大半,浅色的黑团成一个铜钱大小,不规则的圆,点在中心。
总不能发现她灵魂底子是黑的,不符合他们白莲花印象,所以同步露出如出一辙的震惊神色吧?
江跃鲤问道:“这结果有什么问题吗?”
凌无咎目光探究,压在她脸上。
他看得极慢,极仔细,仿佛要从她每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里,掘出什么秘密。
秦骓言眼尾泛红,说道:“阿棠,你是借居于这具躯体的魂体,可能魂魄撕裂,导致你丢失了记忆。”
江跃鲤杏眼瞪大。
怎么还越描越黑了?!
见她面露惑色,秦骓言压下喉头的哽咽,解释道:“若是躯体原生魂,引魂玉会变为淡蓝色,只有外来魂体,才会是黑色。”
她不可置信地盯着手中漆黑玉牌。
这引魂玉不仅能看出体内魂体是否统一,还能探出是否为原装的?
她垂死挣扎:“这玉上显示了两种颜色,可能有两道魂体。”
秦骓言声音低沉:“又或许你魂体撕裂。”
江跃鲤倒吸一口凉气。
还有这种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