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跃鲤见他态度耐人寻味,仰头直视他眼眸。
“金屋藏娇了?”说完,又觉着不对,这样的情形,若真是藏娇,她才是那个娇。
她舌尖一转,纠正道:“你和美人鸳鸯共浴了?这样紧张。”
凌无咎望着她澄澈的眼眸,怔愣了好一会,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过于离谱,他回过神后,低头笑了一声。
江跃鲤:……
这是非常严肃的问题,有什么好笑的。如果真是旧情人出现,那么就要分道扬镳了。
“没有。”凌无咎道:“我们先回房。”
说着,他便侧身,那道半禁锢之感消弭无踪。
江跃鲤跟上他的步伐,问道:“你刚刚在紧张什么?”
“只是不想让你看到方才沐浴景象。”
也是,由于青鸾宫不当人,他似乎很抗拒男女之事。
她又问:“你额头怎么又出现一抹红印了?”
“只是例行之事,过些日子便会隐去。”
……
灵泉。
温泉氤氲,水色泛红。
池边一块突起石
块上,印着一只血手印,水汽晕湿后,流下几道血水。
石块一侧散落一团染血白布,血色或深或浅,散布杂乱,有的浸在红色泉水里,随波纹缓缓漂荡。
两名白衣修士大袖绑于大臂,袖料服帖地堆叠在臂弯,像收拢的蝶翼。
他们低垂着眼,无声地将散落各处的血布拾捡,清洗,拧干,叠好。
血渍在他们指间晕开,又很快被流动的泉水带走-
即便凌无咎已常住栖梦崖,灵韵峰依旧保留着原有房间。
暮色四合,天边最后一缕霞光透过窗棂,将屋内染成温柔的橘红色。窗边的纱帘被微风轻轻拂动,光影摇曳,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金斑。
凌无咎站在满墙书架前,手指修长,正翻动着一卷古籍,眉目低垂,神情专注。
江跃鲤倚在窗边,静静望着他,觉着有些奇怪。
分明是再寻常不过的场景,她却觉得空气安静得不自然,甚至有些凝滞。
她自认为心境未变,那么这不寻常的源头,便是凌无咎。
她轻手轻脚地走近,赤足踩在木质的地板上,几乎没有发出声响。可他还是察觉了,指尖微微一顿,却没有抬头。
虽说很轻微,江跃鲤依旧能察觉他的紧张。
她停在他身后,探过头去,看他手中的书,“我这一趟回来,模样变得很凶残?“
凌无咎身形微僵,轻声道:“没有。”
“那为什么从温泉那处回来后,你就一直没看我?”
他终于缓缓侧过脸,目光落在她身上,耳尖悄然染上一抹薄红。
这一抹红在黑白分明之间,显眼又暧昧。
几乎是一瞬间,江跃鲤便想起对于他而言,上次分别前,失去了初吻,而且还是半强制性的。
已经过了几十年,他怎么还这样……羞涩。
他露出这样慌乱紧张的态度,与现实相比,两人地位翻转。
这不就是翻身农奴把歌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