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悬玲按照惯例讲药草铺在竹簸箕上晾晒。只不过这种天气,药干得慢,着急用的一部分已经被师傅拿去烘干了。
灶屋里泛起袅袅炊烟,灶火香混着门前挂着的一串艾草气息向她卷来。
院子边上挂了一条老旧的绳子,那是师傅留来晾上长条干药材的。麻绳已经在时光的摧磨下变得发灰,但她不舍得将这条绳子换掉。
忽然有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师傅一只手拿把蒲扇,另一只手背在身后:“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茯苓要切小块晾晒!你切这么大是要干什么?”
连灰雀掠过墙头时,都被着尖细的声音惊回头。桂树花粒摇摇摆摆落地,掺进泥土里。
蒲扇马上要打到叶悬玲手背上,却被她灵巧的躲开,她挠挠头嘿嘿笑道:“知道了,师傅。”
这已经不知道是和师傅待在一起的多少年了,叶悬玲记忆里没有父母亲人,只有师傅。
现如今师傅年岁已高,不曾出过远门。
一大清早的,师傅又开始安排今天的活:“悬玲,你今天去西山那边找找有没有黄连,现在县里黄连供不应求,得疔疮的人又多……”
师傅话还没说完,她惊讶一般地指了指自己问:“我一个人去啊?”
“你个臭叶子,难不成还要师傅陪你啊?”
“哎呀,师傅我跟你开玩笑呢。”叶悬玲说,“我怎么可能让你跟我一起去啊,你还得在医馆看病呢。”
“哼,知道就好。”
“嗯嗯嗯,知道知道。”
上午师傅医馆坐诊,她就在后边抓药,虽然医术比不上师傅,但正常的小病她还是能治的。
每当师傅说出病人的病症时,叶悬玲不看师傅给的药单子,就会在后边抓好药。
叶悬玲似乎是想到什么说:“师傅,等我从西山回来,你把你的卷宗分我几件看看呗?”
“你个小丫头,连普通的病都没学通,还想看卷宗?”
“哎呀,师傅求你了。”
“……不行。”
卷宗,叶悬玲没见过里面的东西。只见到师傅翻过几次,但每次她一撞见师傅翻阅,师傅就会立刻藏起来。
那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怎么就是不让她看?
她一定能看到的吧,只是时间问题。
午饭后,叶悬玲背了竹篼上山,要是能挖到几十上百年的人参何首乌也是很不错的呀。
照常来说,西山药草应该很多的,难不成都被挖完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毫无进展……
一个时辰过去了,毫无进展……
三个时辰过去了,只挖到几株黄连……
天渐渐暗下,她思索再三,还是觉得先回医馆。不然她不见了师傅都不会知道。
秋风凌冽,树叶簌簌落在地上。荒坡尽是颓败的土丘,毫无秩序挤在这,像一个个被晒裂了的陶罐,无人看管。
黄土翻出草根,稀疏的荒草在风里抖着,灰扑扑的没什么生气。
戌时,叶悬玲再次整理了一下竹篼的背带,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上山采药,在山上找了好一会都没找到多少。只能对师傅说抱歉了。
为了快点回到医馆,她寻了条近路,虽然是人家抛尸的地方,但叶悬玲秉承着信则有不信则无的观点,毅然决然的踏上这条道。
“锃!”是剑声。
叶悬玲吓了个激灵,躲在土堆后。小心地朝前方探头望去。
两人服饰相同,刀剑相向。
一人背对着她,而另一人站在对面,叶悬玲正正好能看清那个人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