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是要走哪去?”紧闭着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发出炸耳的响声,眼前这人身宽体胖,声音浓厚势力,穿着灰绿色金边云纹长褂,双手背在身后,脸上的表情从容不迫。
其中只有两个官差手里拿着火把,叶悬玲这才看清这张太守的面庞,细长灰白色的眉毛,花生大的眼睛,高高隆起的颧骨衬得他的脸更加的宽大:“巧遇。”张贤彬彬有礼朝她们鞠了一躬,脸上的笑不怀好意,然后招手,语气强硬,“拿下!”
约莫六七个官兵隐匿在黑暗中,听到命令一股脑蜂拥而至,向她们袭来。这些官差并没有要留活口的意思,反倒像谁拿下她们的人头便会得到封赏一样,发了疯拼了命也要取她们的命!
李泗的房屋实在太小,更别提这只是个灶屋。三七连连将叶悬玲护在身后,抽出银剑挡下官差即将挥舞下的砍刀,手腕一转刀刃对向官差。
三七的剑干净利落,就像天边破长空的刺眼闪电,也像这冬日寒天雪地里一堆热烈喷发的火焰,不出几秒便能将其溶解归零。她不是没杀过人,反倒作为赏金侠士,为了钱什么都能干,自然是不怕这些官差。
剑刃霜寒冰冷,挡住官差的砍刀,侧身步子一旋,喉间毙命。好在这间屋子后边有个窗户,叶悬玲眼急手快打开这扇窗,翻身向外一跃。
她不能露出任何马脚,连带着声音也不能露出,她没叫三七的名字,只是朝三七递过去一个眼神,迅速凌狠。
眼瞧叶悬玲出去,三七的心才放下了些,也随着窗户跃身出去。
坏了!
然而外面围着这间屋子站了一圈又一圈的官兵,两人的心猛地震跳,叶悬玲手里没拿武器,只是防看着眼前的官兵,将小腿上绑着的墨色匕首拿出来。
俩人站在一起相顾无言,还没看到张贤的身影,这群官兵便挥着刀剑向她们袭来。三七直往前冲只要为叶悬玲杀出一条路即可。她也不曾手软半分,能杀死一人就一人。
轻云被风拨开,月光映照着叶悬玲焦灼的神色,她紧蹙着眉头,三七一个人可解决不了这么多些人。比起长剑,她手里的匕首显得有些多余,索性直接从官差身上拿起一把刀剑。
她还记得下午三七教她的招式,先求自保,剑从哪个地方来就从相反的方向劈回去,然后找准时机朝喉一击毙命。但这些说起来轻巧,实际用在手上叶悬玲倒觉得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她只能连连退后,往空旷的地方去,胡乱挥舞手上的剑趁其不备在地上抓起一把泥沙用尽浑身解数砸过去。叶悬玲不在意手上的泥土直接从兜里掏出一罐白色药粉朝他们撒去。
“你以为你们走得了吗?!”张贤从往屋里出来,嘴角勾起诡谲狡诈,那宽大的面庞上全是诡异的笑容,藏在暗处不可告人的阴谋逐渐一点一滴向外渗透,让人背后一凉,“不如二位承认所犯过错,说不定还能减轻劳役。”
两人还是默契没有说话,只顾眼前之事。但叶悬玲心里落了个底,这张贤说不定是要将李泗的罪名强压在她们身上。
“怎么?”张贤捋着胡子,“二位不愿认下?”
“那就不必留活口了。”
眼前状况紧急,两人丝毫不理会他,刀光剑影中,叶悬玲似乎看见那张贤手臂处一抹黑色,看起来像个傩面。
很快,身前的官兵又站起身,眯着眼摇摇晃晃地朝她走来,她移开视线,暗骂一句居然还能站起身?她拿起手里的剑就向官兵砍去。现在也不管什么人命,不管什么医者仁心,她自己的命都快保不住了还能去管其他人的吗?
三七眼瞧着叶悬玲那边安全了一小会,她快速将身旁的人解决掉之后,变换姿势跃到张贤旁边,一脚踢向他的腘窝,揪住他的头发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我看谁再敢动!”三七声音坚韧有力气势鸿勃,并且用了伪音,“我这一剑下去你们觉得他还能站起来吗?”三七眼神发狠,像只恶狼死盯着那些官兵。
叶悬玲那边已经安全,三七将他的整个人都往地上压,张贤的整张脸都被埋进泥土里。一个身宽体胖的人手里竟然没个武器就指望别人来护他。剑抵在他的脖颈侧边,三七踩着他的背,语气比刚才平静了些:“丢到手里的武器,我就放了他。”
三七丢给叶悬玲一个眼神,叫她离开。
“请问这位大人,我们犯了何过错?”她的剑抵在他的脖颈处越来越近。
叶悬玲思索片刻之后,决然离开,只是离开之前她又将视线放回张贤手臂处,天色昏黑,她也不是金光眼能将那东西看个清楚,片刻之后她移开目光。她知道自己的能力,也见识过三七的能力,她如果留下就只会拖三七的后腿。
一个傩面,会有什么含义吗?
叶悬玲飞快地退出场地之后,三七心有不快,看着他这只肥短的手,轻轻勾起唇角,眉眼开始舒展:“我真想绞烂你的舌头。”三七从腰间拔出短刀,手腕微屈掌心翻动,这把刀丝滑在她手上转动着。
下一秒,那把短刀落到泥土上,而旁边是两只血淋淋的断指!血腥气味混着泥土气息萦绕在鼻间,林间寒风吹起落叶,扬起三七的袍角。
“希望大人能守住这最后八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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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悬玲回客栈时小心翼翼,毕竟她也害怕被这里的人发现。膀间传来阵阵疼痛,她轻轻“嘶”了一声,翻出刚才的医箱,没想到这么快又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