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和惜春顺著她的手指方向,透过李紈臥房没有完全拉死的窗帘,隱约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歪在她怀里,不是王熙凤又是哪个?
“珠大嫂子和璉二嫂子什么时候这么亲近了?”惜春对此非常奇怪,“我记得以前,
她俩除了碰到,平日里甚少来往,这些天別的我们也不知道,只看厨房那边送的吃食,就知道必是璉二嫂子开口。”
“横竖都是一家人,难不成还有解不开的仇怨吗?”探春表情有些古怪,隨便一句就带开话题,“不早了,也不知中午吃什么。”
“今日老祖宗又接了帖子出门,想必没什么好吃的。”史湘云无奈摇头,旋即看向又在打点心主意的惜春,“四妹妹怕是不用吃了。”
“死丫头!”探春爱怜的轻轻敲了妹妹一下,一左一右挽著两个姐妹走到暖阁门口,
自有入画和翠缕过来帮忙穿上袄裙、风衣,“罢了,在这里折腾半个上午,也该回去看看二姐姐。”
“说的也是呢!”史湘云含笑点头,惜春自然也没有二话。
很快,三人手挽手离开暖阁,向前面的住处走去。
只是在离开前,探春又扫一眼李紈院的后窗,虽说里面已经空下来,她依然想起先前看到的景象,心头依然很是奇怪。
与惜春、史湘云不同,她曾经问过丫鬟侍书不少事情。
所以,她知道一些不该闺阁少女知道的知识,比如“姐妹”什么的。
安合居客栈,后院套房。
“见过鳞二爷!”临近中午,谢鳞心情复杂的回到这里,就见房门口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屈身万福,“奴婢有些小事打扰,万请二爷见谅。”
“好久不见!”谢鳞轻轻一嘆,见面前他想过很多事情,一把抱住、亲密互动等等,
等到真正相见,他反而没了这些想法,“外面冷,进来坐吧。”
因为,两人虽说有过最亲密的互动,从根本上说却是“陌生人”。
丫鬟表情一僵默默转身回到房內,但並未入座,反而站在那里。
房间里竟是难堪的沉默。
“你们查过我?”良久,谢鳞还是开口打破平静。
“岂敢不查?”丫鬟面露苦涩。
“那天,是我对不起你们。”谢鳞轻轻一嘆,没再追究被调查的事情,“原想著。。。。。。罢了,今日再见,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上元节当晚的事情,其实难说到底谁对谁错,不过是各有立场。
对於宫中的变乱,不论是太上皇和安泰帝的內斗也好、真有外敌突入也罢,其实和他没有太大关係,插手不见得有好处、置身事外反而更加灵活,就因为身份神秘的“夫人”,他不敢不管,被迫捲入其中。
虽说现在来看,这件事利大於弊,但当时谁又敢这么说?
夫人呢?虽说身份至今无从得知,但从她在上元之乱发生时表现出的態度看,肯定是属於皇家一方、至少是利益相关,这导致某人至今不敢有任何追查,因为一旦知道太多,
要是他搞错也就罢了,万一真的查出什么了不得的身份,他该如何收场?
反正以两人的身份,难道谁还敢把那晚的事情到处乱说吗?
男人的两条不共戴天仇恨是什么来著?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绝不带有任何妥协余地的血仇。
他如果真的查到“夫人”身份,甚至有所暴露,不是给自己惹上天大的麻烦吗?反正从主僕俩离开时的表现看,双方大概率再也不见,何必多事呢?
他完全没想到,对方竟然会主动联繫。
一开始看到那支贵重的珍珠玉釵时,他还只是怀疑,再加上十足十的庆幸,一支珠釵就能看出“夫人”的身份极高,真要追查下去的话,大概率会被“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