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见前辈都是狼狈的时候,但因为对方是个池面所以习惯不了。还是想要在对方心里留下好印象的啊……
花理眼眶有点酸酸的,不知道从何说起。
对她而言,这个人生是可以关闭的、并不真切的。只要忍耐到了极点,或者不想再体验下去,退出游戏走出休眠舱就万事大吉,一切的苦难和麻烦就会从此消失。
但是、这个人生对他来说并不是这样。
是前辈的话,就得努力的、无法逃避地接受自己身为实验体的命运吧?
即使如此,你也能像这样意气风发地坦然接受吗。前辈。
微妙的、因为身份卡和面前之人身世过高的相同之处而升起的共情。
中原中也看着她低垂的脑袋和微微泛红的眼眶,钴蓝色的眼眸里那点不耐烦被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取代。他瞳孔发达了片刻,眉头蹙得更紧了些,像是很不理解。翻身下车,几步走到花理面前。
“喂,”他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不自在的别扭,“到底怎么了?你……”他上下打量着她,似乎在确认她有没有受伤,“还是……任务出问题了?”
花理抬起头,对上那双如同海面般剔透的眼睛。月光落在他橘色的发梢,镀上一层清冷的光晕。
果然,带着那种先入感再看的话,就总觉得和前辈有疏离感了。但是,面前的人却又因为此刻眉宇间那点真实的困惑而显得如此真实。
“……我发给前辈的信息、您看了吗?”
眼眶有些红的少女,抿了抿嘴,说的第一句话却是这个问题,中原中也顿了顿,有些烦躁地“哈?”了一声:“你以为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什么叫做「如果我和您是兄妹的话那是姐弟吗?」」绵津见,你喝酒喝得不清醒了?”
“并没有。无论怎么想那都是您比较可能做出的事情。”
“……哈?!”
花理盯着中原中也的脸看了几秒,移开了视线。
“……总之只是一个真心实意的疑惑,关于我和前辈你谁更年长一些。”
“是我。”青年这样笃定的、毫无悬念地宣告,然后像是被她莫名其妙的话语气笑了一般:“你晚上叫我出来,就为了这件事?”
“当然不是。您倒是好好思考一下我话里的深意吧?”
“……”中原中也看着她,一脸的不悦,如同便秘的表情。他有些头痛地按了按脖子,面无表情:“所以?”
“绵津见、你因为什么在难过?”
“我没有在难过。”花理对此观点表示反对。
“说谎。你……”中原中也下意识地反驳,但却无法找出形容词说出面前的少女现在的状态,只能盯着她渐渐平息下情绪的、带着些不满的脸和眼角干涸的浅浅水痕迟疑。
……到底是怎么了?应该不是因为他吧?
Mafia令人闻风丧胆的重力使陷入沉思。
“……我在愤怒。”然后他就听见少女如此咬牙切齿地说,握着拳总觉得下一秒就要打到谁脸上,悲愤地大喊着“可恶!”但因为有他在,没有把可恶后面本来接的名字说出口。
“……”中原中也,好吧。
“所以,”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有些无语地看着绵津见花理,“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叫我来应该不是为了这个吧?”
“当然不是……我有重要的事。”
「新任务发布:创世纪3:19」
「任务目标:探察角色【中原中也】及【绵津见花理】诞生的实验室。」
系统是这么说的。就算得知了实验室在镭钵街,自己找过去,找不找得到路另说,万一遇到些其他组织也好、留守的军方也好,她这条命就要交代了。
但是、横滨真真切切的土著,说过自己在镭钵街生活过的、武力值拉满的中原中也……只要有他在,以上问题全都迎刃而解。
本来就对这个前辈多有信赖,现在更是得知「绵津见花理」和「中原中也」也算一种另类的同类……所以、稍微拜托一下他也是可以的吧?
“……前辈。”
花理张了张嘴,声音有点哑。那些关于实验室、关于「容器」、关于「人造神」的信息在她喉咙里翻滚,她想问,想确认,想倾诉那份突如其来的、因共情而生的沉重。
她测过头去看中原中也,对方挑了挑眉,“嗯”了一身算是对她呼唤名字的回答,想说的很多,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个更直接、也更符合她此刻「玩家」身份的问题。带着点冷酷的,花理直截了当地问:
“那个实验室……就是制造出前辈的地方。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