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裴迟肾上腺素狂飙,痛感全无,反而借着这股狠劲反手扣住对方手腕,猛地向后一掰。
胖子一身虚胖的肉没什么真力气,明显不敌裴迟,几个回合下来已经气喘如牛。两人从程太安的办公桌一路扭打到何史的工位,所过之处,何史桌上那些零碎物件哗啦啦散落一地。
裴迟将胖子的上半身死死按在何史的桌面上,伸手就要去扯他脸上的伪装。对方拼命扭动脑袋挣扎,裴迟目露凶光,手上下了死力气,二话不说照着他膝盖窝又是一脚,那胖子立刻尖叫起来,趁他吃痛的空档,裴迟拇指勾住口罩边缘猛地一扯。
高健行狼狈地喘息,感觉脸上一凉。
裴迟满是嘲讽:“怎么是你啊,高主管。”
高健行脸色涨得通红,汗珠顺着肥腻的脸颊往下淌。他这些年坐办公室惯了,哪里是年富力强的裴迟的对手,此刻瘫在桌上活像块待宰的猪肉,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裴迟展开名单,居高临下地晃了晃:“你是来找这个的吗?”
"你他妈明知故问!"高健行龇牙咧嘴地吼道。
“抵抗情绪这么强?看来你不喜欢有话好好说的风格。”裴迟话音未落,又是一脚狠狠踹在他另一条完好的腿上。
钳制松开,高健行当即摔倒在地,蜷缩着抱住伤腿,像只肥虫。
裴迟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抬脚就朝他后背踹去。
高健行又痛得在地上打滚,肥硕的身躯撞翻了旁边的垃圾桶。
裴迟冷冷地问:“贪了多少?”
“没、没多少。”
裴迟踩中高健行的手指。
“啊——真的没多少,我就是个跑腿的!”高健行嚎得撕心裂肺。
裴迟矮身问:“去福利院打砸的人是你找的?”
“是、是!”
裴迟觉得怒火攻心,单膝蹲下,揪着他的衣领将人提起来:“你们的上线是谁?那个先生是谁?”
高健行却不说话了,这种姿势让他感到屈辱,但他绝不能说出先生的身份。
他太清楚当初那些高层是怎么跪着求来"先生"的庇护。那位的手段他也是心知肚明,要是敢吐露半个字,别说自己这条命,连老婆孩子都得跟着遭殃。
他这些年经手的脏事何止公益基金这一桩?随便哪件捅出去都够判他十年八年。上面那些人肯定会把他推出去顶罪,罪名绝对轻不了。
如今被裴迟逮个正着,他算是彻底完了。
横竖都是个死。
高健行余光瞥见落在角落的壁纸刀,绝望的眼神骤然变得阴毒。在一片昏暗中,他那只没被压制的手悄悄向刀摸去。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你先让我起来。”
“哼。”裴迟冷哼,手上的力道丝毫未松。
这时候高健行猛地一个肘击打在裴迟肋下,趁他吃痛的瞬间转身抄起壁纸刀就往裴迟胸口划去。裴迟急退半步,却还是感到胸口一凉,布料撕裂的声音后,火辣辣的痛感立刻蔓延开来。他暗骂一声,抬腿就是一记窝心脚。
裴迟捂着胸口,血已经从衣物外渗出,他突然觉得有点烦躁,差点阴沟翻船。
高健行捂着心口,看着步步逼近的裴迟,握着刀的手不停发抖,在身前胡乱挥舞:"别过来!你他妈别过来!"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裴迟一脚踢飞高健行手上的刀,高健行连滚带爬地躲,眼睛四处搜寻武器,最后只能盯着裴迟脚边那个最初被他扔出去的玻璃奖杯。
高健行警惕看了一眼裴迟想扑上来抢,裴迟脚尖一挑,奖杯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被他稳稳接在手中,他握着奖杯底一步步继续逼近。
高健行顿时怂了,开始求饶,裴迟冷脸挥高奖杯,在高健行恐惧的眼神里,裴迟砸下。
高健行昏了过去。
——
公司内到处都是监控,裴迟又废了好些功夫才捂着伤口下了楼离开。
他身上的伤不算重——脖子上的小口子已经不再流血,胸前的刀伤虽在渗血,但远不及上次以身作局时那般惨烈。
只是这次,没有向他奔过来的段英酩和段峥嵘,也没有关心他心疼他的姜敏,他只能狼狈的离开,他也不想去医院。
浑身无力,不作生死思考,他浑浑噩噩地回了段家。
这个时间本该空无一人的宅邸,却在推开门时透出一线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