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睡觉。”裴迟吻了吻他微湿的发顶。
段英酩摇摇头,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裴迟的衣角:“你在担心什么?我最近常常感觉……”
裴迟紧绷的精神状态他怎么感受不到?
“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裴迟没有沉默太久,说出来投资项目的事情,并且提起段氏最近动荡他不想太冒进。他斟酌着道:
“我觉得可以保守一点,保留部分资金周转……我怕……”
话未说完,段英酩突然抬头看他。灯光下,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睛此刻柔和得不可思议。
他轻声说,“你以前从不会这样犹豫,不要顾虑太多,别怕。”
裴迟呼吸一滞。
段英酩的手指抚上他眉心,轻轻揉开那里不自觉蹙起的褶皱:“工地出事之后你变得……”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太紧张了。我理解心疼也明白你对我的担心,但是小梧,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我希望你也是……我不希望成为你的累赘。”
裴迟听到这心一颤,抓住他的手,将人搂得更紧,他也没法解释那种如影随形的不安。段英酩已经变成孤家寡人,如果说出来他一定会相信自己,但那是不是太残忍呢?
身边的所有人都要害自己。
更何况他现在除了那一场梦,什么证据都没有。
“听我说,”段英酩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选你真正想选的。”他仰头吻了吻裴迟紧绷的下颌,“别为了防备可能发生的危险,错过本该属于你的机会。”
裴迟望着怀里人困倦却执着的眼神,突然觉得胸口那股郁结的气慢慢散了。
“好,”他关掉灯,在黑暗中准确找到段英酩的唇,“听你的。”
段英酩在他唇边勾起弧度,终于放任自己陷入沉睡。裴迟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声,轻轻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次日清晨,段英酩正对着煎锅如临大敌。
锅里的煎蛋边缘微微发焦,他蹙着眉用锅铲小心翻面,另一只手还攥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煎蛋不粘锅技巧”的搜索页面。
裴迟穿好了衬衫,领带随意搭在脖子上,倚在门框上看了会儿,忍不住笑出声。
段英酩头也不回:“你醒了?”
裴迟从背后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嗯,哥好贤惠。”
段英酩耳尖微红,手肘往后轻顶了他一下:“松手,要糊了。”
阳光落在段英酩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颤动的阴影。裴迟看着他专注的侧脸,自己幻想过的无数个这样的早晨,平凡得奢侈。
餐桌上,段英酩皱着眉尝了口自己煎的蛋,打算默默拿走裴迟那边的盘子:“……还是别吃了。”
裴迟笑着叉起那块边缘焦黄的煎蛋,面不改色地吃完:“不错,挺好的,不过下次少放点盐就更好了。”
晨光里,段英酩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早餐过后,裴迟利落地收拾碗筷,段英酩则自然地伸手为他整理衣领。修长的手指灵巧地穿梭在深蓝色领带间,在喉结下方打了个完美的温莎结。
“头低一点。”段英酩轻声说。
裴迟顺从地俯身,看着段英酩浓密的睫毛近在咫尺。系领带的手指偶尔擦过脖颈,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好了。”段英酩刚要后退,却被裴迟扣住后脑。
晨光中的亲吻带着咖啡和薄荷的清新气息。裴迟在换气的间隙轻笑:“像不像我们结婚很多年了?哥,你什么时候和我结婚?”
段英酩推开他,耳根通红,“等等。”
裴迟眼底的笑意更深了,顺从地退开半步,却在转身出门前又回头补了句:“老婆我出门了。”
门关上的轻响里,段英酩望着玄关处晃动的光影,不自觉地抚上自己发烫的耳尖。
裴迟返回京市后,项目推进顺利,合同签署仪式上双方握手致意,闪光灯此起彼伏。
与此同时,海市段氏大厦顶层会议室内气氛凝重。段英酩的几位心腹正争执不下,其中一人将举牌公告重重拍在长桌中央,纸张与实木相击的闷响在室内回荡。
“这不就是野蛮人吗?”
几位董事交换着眼神。“没听说过的名字啊……估计就是小公司想分杯羹吧?最近江北区项目太抢眼……”
“第一次可以说是巧合。但是就在今早,他们已经第二次举牌,持股已经达到了7。3%!他这是想干什么?他马上就要做我们的大股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