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仲信动作微滞,旋即失笑:“是啊,以霄的司机怎么了嘛?以霄他这孩子最近也不接我和他表哥电话了……”
段英酩一字一顿,“杀死裴迟,陷害段以霄,是你的计划。”
“英酩!”段仲信陡然拔高声音,又立即软下语调,“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段英酩盯着他,“我爸没胆子直接给祖父下毒,这里面有没有你的手笔?”
“三叔为什么在我妈死后疯了,你到底做了什么?”
“吃集团资金办公海派对,接手三叔破产低价转卖的机器,福利院,内部腐败,陷害手足兄弟,二叔你的资金来源经得起查吗?”
段仲信起初只是皱眉,脸上写满“你疯了”的荒谬神情。但随着段英酩一句接一句的逼问,他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他突然笑了,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英酩,我一直最看好你。我坐大股东段氏还是由你管理。你比他们都强,我还是有这个眼光的。更何况,我们都姓段,我们是一家人,这和现在有什么区别?英酩……”他顿了顿,摇头叹息,“你还是太年轻。”
“有区别。”段英酩斩钉截铁。
他直视段仲信的眼睛,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我和你的段,从来都不是一个段,我们不是一家人。”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段仲信最在意的痛处。他的眼神瞬间阴沉,那是藏了数十年的嫉妒与不甘。
对段后森的嫉妒,对自己出身的不甘。但转瞬即逝,很快又恢复成那副从容模样。
他说:“就当不是吧。”轻描淡写地揭过,仿佛毫不在意。
段英酩冷冷道:“我不会接受你在段氏掌握话语权,我会采取行动。”
段仲信终于撕下伪装,露出胜券在握的傲慢,“什么行动?定向增发稀释我的股权吗?没人会同意的。”
见段英酩抿唇不语,他忽然倾身向前,眼神平静得可怕:“你三叔太冲动,老爷子又太固执”他抬头,眼神平静得可怕,“我只是帮他们做了正确的选择,现在,我也是在帮你做正确的选择。”
空气仿佛凝固。段英酩看着段仲信胃里翻涌起一股恶心。
“我不会接受。”他霍然起身,指节在桌面叩出沉闷的响声,“我想我们没什么聊的,段先生,告辞。”
段英酩转身就要走,段仲信依旧端坐着品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直到段英酩握住门把手的瞬间,才发现门外早已筑起一道沉默的人墙。
“你们要做什么?”
段仲信吹开茶沫的声音轻得像声叹息:“我们还没谈完。”他抬眼对保镖示意,“去把小段总请到酒店房间休息一会吧。”
“是。”
段英酩站在中间,眉头颦蹙转头看段仲信。段仲信的行径已经算是绑架,光天化日,他也是从正门进的金融中心,一路上看见他上来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几十,段仲信就算手段狠毒,但是这种举牌斗争的风口浪尖这么大摇大摆就对他下手他是完全没有想到的。
段仲信笑,段英酩刚要开口,就被袭击捂住嘴,□□的气味刺入鼻腔的瞬间,段英酩的手还抓着门把手。他眼前发黑,最后的意识里是段仲信站在逆光中的剪影,那个总是佝偻着背的二叔,此刻站得笔直。
保镖熟练地将昏迷的人架起,“老板怎么处理?”
“后面下去,送远点再处理掉。”
“是。”保镖正要把段英酩向后拖去。
保镖正要拖走昏迷的躯体,刺耳的铃声突然划破死寂。屏幕上“裴迟”两个字跳动得刺眼。
“老板……”保镖犹豫着地递过手机。
段仲信接过去手机,按下接听键时声音已经变成熟悉的、带着担忧的长辈腔调,他说:“喂?小裴啊?”
电话那头,裴迟站在京市段家别墅门前,指节攥得发白。他强压着翻涌的情绪:“二叔?怎么是你接电话?我哥呢?”
段仲信叹了口气,语气无奈又宠溺,“哎呀,刚才是在我这儿,那孩子情绪不好,在我这没说几句话就走了,手机都落我桌上了。”他顿了顿,语气一下子变得更加忧愁,“我这正打算让司机去给他送呢……”
“是吗……”裴迟抬眼看向别墅内,隐约还能听见别墅内女人孩子的笑闹声,“有二叔你在我就放心了。”
“哈哈,我也没想到你和英酩能相处的这么好,亏你还想着他。”
“嗯,哥帮了我不少,我占了他很多便宜。”
段仲信眼底闪过一丝讥诮。他自然知道裴迟和段英酩的关系,只是他不把段英酩放在眼里,更不把裴迟放在眼里,听见裴迟说这种话更是觉得好笑又觉得恶心。
“行,到时候我叫你哥给你回电话。”
“嗯。”
电话将要挂断,裴迟突然问:“二叔你家是不是住西城的别墅?我好像遇见二婶了,你有没有什么话给二婶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