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意燃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弹起来。
那声响不是风吹的,是某种活物压断枯枝的脆响,而且正在自上而下移动。
他盯着黑黢黢的树冠,后颈渐渐冒起细汗,突然想起三年前和陆烬在泰国看的《鬼影》——从不喜欢看恐怖片的他是被陆烬拉去的——而此刻,乔意燃眼前每片晃动的树叶都像是电影桥段里那样,藏着垂落的脚踝。
“冷静,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这岛上最多也就野猴子。”
乔意燃在内心疯狂给自己打气,可疯狂颤抖的手腕还是出卖他的心思。
就在这时,左侧二十米外的灌木丛传来密集的“簌簌”声,像有什么多足生物正拨开枝叶爬过来。
巨型蜈蚣?
乔意燃没空细想,再也绷不住,转身就往反方向狂奔,鞋底在腐叶堆上打滑,撞得周围树枝噼啪作响。
跑出百来米后,他忽然撞上棵碗口粗的棕榈树——不对,五分钟前他刚绕开这棵长着三岔枝桠的树。
冷汗顺着额角滴进眼睛,乔意燃想起陆烬之前说,野外生存最怕“鬼打墙”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乔意燃喉咙发紧得几乎喘不上气。
更要命的是,身后的响动不但没甩脱,反而多了种有规律的“咯吱”声,像老旧齿轮在摩擦,又像某种机械装置在逼近。
“艹!”他骂骂咧咧地拐进一片矮竹林,忽然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
借着稀疏月光,只见脚边躺着半块锈字牌,上面用红色油漆,歪歪扭扭喷着“浪漫”两个。
凎。
什么鬼新娘、什么红嫁衣乔意燃的脑海中涌入无数画面。
可没等他细想,前方的灌木里,忽然传出“咔咔”的细碎声响。
乔意燃平生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汗毛直接起立敬礼。
那声音还在渐渐逼近。
乔意燃此刻已经是不知道该往哪跑了,于是充分发挥了人类是高级灵长类动物的本能——上树。
等他在树冠上趴稳,他还能听到那个咔咔的声音正在逼近。
赛博鬼新娘是吧?
他宁可过来的是一只被金属覆盖的大老虎。
乔意燃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想象力。
可没想到这树杈比他的心里承受能力还不靠谱,乔意燃又听到细微的断裂声。
刚刚他慌不择路,选择的树杈显然承受不住他的体重了。
但现在他也不敢动。
树影之下,一道昏黄的灯光扫过。
像极了深夜里游荡的鬼火。
更像是西方恐怖故事里常常出现的、拿着油灯的守墓人。
鬼新娘也要办丧事的吧。
乔意燃屏住呼吸,做出了大逆不道的决定,他开始祈祷。
祈祷是自己疯了,其实只是两只萤火虫。
那个声音嘎吱嘎吱的,越来越响,直到停下。
而且是不偏不倚地停在了乔意燃身子的正下方。
按照恐怖片的逻辑,这时候他绝对不能向下看,可乔意燃实在是忍不住,悄悄扒开树叶,向下一望
嗯?
这东西的造型怎么这么眼熟
下半身像是个斗,上半身像是个壮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