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一一边安排晚餐和酒品,一边不怀好意地问他,是不是和柳大小姐吵架了。
简诏南在还没喝醉的时候,当然嘴硬得很,绝对不承认这件事,但等酒过三巡,晕热的感觉淹没理智,就算秦天一没有主动问,他也非要主动说。
“她如果不知道那台手术有风险,也就算了,她明明什么都知道!我在乎的压根不是结果,而是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是把我当成爱人,还是把我当成替她圆梦的工具?秦天一你说,心这么硬的女人怎么偏叫我碰上,我是上辈子杀人放火了吗?”
秦天一拍拍他肩膀,让他少胡思乱想,别在女人面前丢了男人的气度。
“去他妈的气度,老子没气度。”他大概是真喝醉了,说着说着趴倒在桌上。
秦天一又给他满上:“没气度就没气度吧,来,喝了这杯什么就都过去了。”
他挥手不小心碰倒了酒杯,洋酒撒了一桌,他却浑然不觉:“过不去……不可能过去……我喜欢她那么久,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了……”
秦天一哭笑不得:“谁说让你放下她,我是说,让你把这件事放一放,你想想,其实她也是为了你好,你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轻易放弃多可惜?”
看着简诏南醉醺醺的样子,秦天一担心他面前的酒水会弄到身上,便走到他身旁帮他擦干,没想到这人却趁机扑到他身上,抱着他就哭。
秦天一十几岁就认识简诏南,不管是输球还是受伤,从来没见他哭过,没想到今天因为柳剑春和他说了几句重话,就能哭成这样。
他一边安慰一边笑,好不容易把这醉鬼从自己身上弄下去,才腾出手给柳剑春打电话。
柳剑春对简诏南和秦天一在一起并不吃惊,只是听说他喝醉了,醉到不省人事,感到有些意外。
她打车去了饭店,和秦天一合力才把醉醺醺的简诏南搬到车上,开着他的车载他回家。
半路碰到药店,她顺路买了醒酒药和胃药,他这种不常喝酒的家伙,冷不丁喝成这样,免不了肠胃不适,等他胃疼再去急诊,倒不如提前准备好。
等她从药店出来,躺在后座上的人,却已能起身。
她把醒酒药和水递给他:“你没醉啊?”
“醉了。”他搓搓自己脸颊,提神醒脑之后才伸手去接药。
她轻笑道:“喝醉的人都说自己没醉,你这种一看就是装的。”
她说着上了车,没有急着发动,而是等他喝完药才走:“没醉挺好的,听秦天一电话里说,你醉得又哭又闹,在来之前我还有点担心,应该怎么一个人把你弄回来。”
他拧紧瓶盖把水随手放下:“我不装醉,怎么找他诉苦?”
她似笑非笑:“你还有说不出的苦?”
他瘪着嘴,冷冷瞥她一眼,扭头看向窗外:“这里不能长时间停车,快走吧。”
她发动车子,不踩油门缓慢滑行:“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那个问题没什么好回答的。”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笑,但还是忍不住笑出来,因为秦天一早在电话里,把他和他说了什么,都告诉了她。
她自然知道他想诉什么苦。
以前她看待异性,只把他们当强壮的领导者,因此一个不具备威猛强势这些特征的男人,在她眼里就不是合格的男人。现在看来,男人不止有一个品种,有点小脾气的也很可爱。
“你对我有想法,完全可以直接告诉我,找他诉苦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他转回头看向她侧脸:“他怎么什么都和你说?”
“不怪他,是我非要问的,我说他不告诉我,我就不去接你,然后他就都告诉我了,不过,他说的也不都是你的坏话。”她透过后视镜偷偷看他,“没想到,你在法国还有人脉。”
“在德国也有,你是想去那边教小学生打乒乓球吗?”
“去那边怎么能还教小学生,出了国当然得执教国家队。”
“你的确是做教练的好苗子,生死关头想的都是不能给集体掉链子,宁愿搭上我的后半辈子,也怕队里少我这一个。”他话里有话,听着像在夸他,口气却像在嘲讽。
她沉默良久,停下车:“诏南,就算我就是这么想的,你真觉得我的想法有错吗?”
“你没错。”
他脸颊上的酒晕还未散去,双眼湿漉漉的。
“只不过,我想让你在想到集体荣誉之前,先想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