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行目送她消失在门口,后背抵在石缸上。
卫演按捺不住好奇心再次出门偷看时,发现院内只剩下陆知行一个,跑到他跟前,“公子,苏姑娘怎么不见了?”
陆知行道,“走了。”
“走了?”卫演莫名,“你俩没成啊。”
陆知行摇头,落寞转身回屋。
*
裴疏则服过药,虫蚁啃噬的疼痛慢慢消退,看向褚未,“我听扈卫说,你在半路碰见他,可是官中有事?”
“是。”褚未忍耐道,“大内得知桓州叛乱初平,降下了为州中郡县委任新官的旨意,官员名册都是提前拟好的,正在上任途中,有些已经到了桓州边境。”
裴疏则锋利长眸凌然一抬。
他兼任中书长官,官员擢选怎么都不该直接越过他,何况又是他一手平息桓州叛乱,郑氏这般作为,分明是要趁其战后休养,挤压他的势力。
“数月不见,郑家胆气倒壮起来。”
褚未道,“原有因由在里头,殿下,郑奎抓了从前跟在赵太医身边的小徒弟,此子招出您病重服药之事,郑氏猜测您命不久矣,又经疲劳苦战,才整出这桩事来,鄂州府官一唱一和,说派来了临时的郡守,免得您驻守操劳。”
裴疏则气笑了。
“你方才说已经有官员到了桓州边境,鄂州州府想来也出了不少力。”
“鄂州自然近水楼台先得月,基本都是他们的人。”褚未有些担心,毕竟裴疏则如今的确病体支离,“若让他们占住桓州,和鄂州互为犄角,随州形势就危险了。殿下做何打算?”
“我是病了,不是死了,更不是傻了,由着这起子不自量力的东西妄图爬到本王头上。”裴疏则冷道,“新郡守绑了扔出去,告诉鄂州府官,桓州横贯千里,没那么容易了结干净,周边藩将都盯着这块肥肉,若新官上任,桓北城关守兵会即刻撤离,看谁死得快。”
褚未应下,思之也欲发笑,“郑家获知消息,肯定会气得七窍生烟,往您身上施加罪名。”
“早晚都要撕破脸,他想文火慢炖了我,哪有这么容易,”裴疏则道,“我看郑奎野心不止是想取代我而已,必然还有其他动作,大家脚底下都是不归路,且瞧着吧,如今种种,不过是道开胃菜。”
他挑几件要紧事一一叮嘱褚未,等褚未出去,躺回榻间,闭上眼睛。
太医遵照他的吩咐配制了新药,效力比从前更凶猛些,里头大概添了镇定的成分,又或许是和姜妤置身同一院落的缘故,裴疏则这一觉格外绵长踏实,入睡时还在午间,睁开眼已是深夜,月光无声透过窗牖,满院清辉。
他头不疼了,撑肘起身,看到月下一抹熟悉倩影,独自站在院中。
裴疏则下榻,披上外袍,推门出去。
姜妤心里有些乱,一闭上眼,总浮现出裴疏则手臂上那些骇人的伤疤。
她睡不着,索性出来吹风望月,听到身后脚步声靠近,熟悉的墨色身影来到身边。
两人谁都没说话,静静并肩站着。
最后还是裴疏则打破沉默,“今天月光不错。”
姜妤嗯了声,“还好。”
裴疏则问,“你接受陆知行了?”
姜妤转头看他。
“接受怎样,不接受怎样?”她道,“若我说我喜欢他,你打算伤害他吗?”
裴疏则也看向她,片刻,轻笑了笑,“你误会了,妤儿。如果你喜欢他,如今的我…舍*不得伤害他。”
姜妤微怔。
第50章误会初初,叫阿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