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尖却是不自觉地从月见月海的额头顺着鼻梁一路向下,在点到唇珠时停下动作。
指腹感受到的隔着那一层嘴唇的温度。
仿佛被什么夺取了心智,五条悟缓缓低下了头。
鼻尖萦绕着洗衣粉的橙花香味道。
月见月海深吸了一口气,闻久了会让他想到太阳下晒了一整天的被褥,有些微不可见的刺鼻又有些让人安心的暖意。
他感到脸中间传来被不属于自己的呼吸的热度。以及,什么东西不断轻戳眼皮的瘙痒。
很快久撑不下去了。
月见月海猛地睁开眼睛。
来不及聚焦的视线映出了来不及远离的面孔。
有那么一刹那,连穿梭过树梢的风都停下了。
月见月海抬手拂去堆积在自己脖子处的衣料。
那是五条悟衬衫的下摆,料子很柔软,凭他对五条悟的了解,衣服的价钱肯定也很贵。
膝枕啊。万万没想到的,竟然是膝枕啊。
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境地,月见月海感慨万千。
五条悟的大腿比自己的要结实一些,又要长一些,所以脖子搁在上面的感觉并不好受。当然还有一半的“功劳”要归咎于他身躺的长椅,又硬又凉,还带着符合人体坐姿工学的弧度,自然是躺不舒服的。
后来再想想,月见月海其实还挺庆幸,多亏自己是在五条悟低头那刻醒过来的。不然真的一睁眼看到的是这个人的下巴和鼻孔,他之后还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打哈哈过去。
当然,在视线终于聚焦在距离自己鼻尖只有不到五厘米的另一个人的鼻子上时,月见月海最想问的还是这句话。
“……你在干嘛。”
“……我在。”盯着枕在自己腿上的月见月海,五条悟的声音有种莫名的干涩,“我在想,拔你的白头发……”
据说头骨是人体最坚硬的地方。
假设用一个人的头骨去撞击另一个人的头骨,是不是也能算作为另一种形式的同构悖论呢。
捂着脑袋滚到地上半天说不出话的月见月海,听着同样捂住脑袋的五条悟的哀嚎时,心里想的就是这些乱七八糟的内容。
颤颤巍巍地爬起来,月见月海的指责中夹杂着呼痛,“你、嘶,你怎么不开术式啊!”
五条悟也是好久才直起身,他的额头中央红了一大片,脸上尽是被恩将仇报的气恼,“24小时全天开着谁能吃得消,况且谁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借膝盖躺了一小时的好心人来上一记头槌啊!”
“还不是你说拔头发什么的……你绝对不会想知道我刚刚看到了什么超级可怕的东西,总之现在对脑袋、头发之类的词语统统NG!”
说到了重点,月见月海慌忙地抬手去摸自己的脑门。在确定额头并没有被撞裂横向开条缝以后,才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
那个开盖有惊喜的画面,至少在这个星期内,月见月海是想忘都忘不掉了。
四处转了一圈,自己仍处在那个人来人往的游乐园。依稀能听见远处传来游客们的惊叫声,不时路过几个成群结队穿着校服的高中男生女生,有些刺耳的笑声带给月见月海回归人间的踏实感。
所以那是梦,还是真的来了一趟DLC之旅,亦或者属于打破第四面墙的固定剧情演出?
月见月海有些分不清楚。
另一头的五条悟还探究着月见月海处于慌乱中的发言,“你看到了什么?”
月见月海又能看到什么?
突然被点了一下,他支支吾吾地回答,“……假如我说夏油杰变成了寄●兽里的角色,你感觉如何?”
五条悟:“你说的是泉新一还是小右?”
月见月海:“是泉一之。”
五条悟挑起一边眉毛,“所以你刚才睡得那么香,实际上在梦里看见杰变成了别的作品里被寄生生物侵入脑部杀死后顶替身份的主角之父?”
月见月海点点头,“虽然难以启齿,不过是真的、好痛!”
“这还是轻的。”自己竟然会对这个笨蛋有那么一点点的粉红色的期待,五条悟只觉着自己的额头上青筋狂跳,“你给我少看点漫画吧。”
“呜呜呜,我好心告诉你,你就这样对我!”月见月海控诉着五条悟的无情,简直和控诉渣男一样,他继续说着自己刚才看见的内容,“不过你是一眼就辨认出来那个人不是杰,这么一看六眼还真好用。”
“这么一看我还能得到个主角位置的待遇,我应该对此感到开心嘛。”五条悟的心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