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迫低下头,身子像是要被重锤直直敲进地面一般。
呼吸都无法了。
慢慢地,其实不过两息之间,祝游的眼睛已经化为了银色。
可惜这样也毫无办法。
她的腿弯曲了起来,就要单膝跪到地上。
“够了。”
冷淡矜贵的声音先是在祝游识海里响起,又传到了祝游的耳侧。
随着这句话,祝游身上的威压再次消失不见。
她重新站直,控制不住地喘了几口粗气,才将呼吸调理过来。
风弦的眼眸里有亮光出现,这般风采的大能修士,情绪被轻易牵引。
“陛下……”
她再唤一声,透出小心翼翼。
“不要再称陛下。”前辈道:“我已经退位,不再是皇帝。”
风弦手指将书卷攥得皱起,“那臣如何唤您。”
“那是你需考虑的事情。”前辈的声音毫无感情,满是冷淡,“你费劲心力,要见我,是为何事。”
昭明帝皱眉,暂时按捺下来。
“臣,臣……”
祝游望着祭酒,那双眼眸透出的情感太过繁复,见了让人心酸。
风弦嘴角轻微翘起,竟是笑了一下,但却看不出轻松之意,“臣,只是想问陛下几个问题。”
“那便问。”前辈道。
“陛下为天子,您在臣这里,代表着天。”风弦再朝祝游走了两步,“臣一问,建明十七年,陛下为何要退位。”
“臣二问,陛下,您为何……”她话音仿佛被堵塞了一般,停滞了两息,再开口时,声音放轻了些,“抛弃您的子民,抛弃您的臣子,抛弃……您的丞相。”
风弦深吸了口气,眼尾遽然红了起来,“臣再问,陛下您这些年都在哪里,为何臣遍寻人界,找不到您。”
“为何、为何您不肯见臣?”
话语如同泣血般,透着悲鸣。
哪怕祝游不知以前都发生了什么,此时此刻,听得祭酒这几问,心中生出难言的酸涩。
建明十七年,距今,八百多年了。
这么多年,祭酒将这几个问题思过想过多少遍呢,应当自己都不知晓了吧。
“朕……对阿弦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昭明帝喃喃自语,她右手攥紧。
透露出了冰冷的杀意。
若是那缕残魂现身,这位帝王说不定已经动手。
“执念,成心魔。”那道冷淡矜贵的声音再次响起,“风弦,你的执念太深,若不去除,无法飞升。”
“臣求的从来不是飞升!”
风弦的嗓音加重,“当年,臣答应陛下,要辅佐您给天下万民太平安乐。”
“陛下!”
“您,您可还记得?您难不成要背弃这份誓言?”
她的追问,得来的却是冰冷的答案。
“是。”那道声音道:“风弦,这约定从我退位那天起,就不作效了。”
什么都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