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写完信了?”阿梨见祝游放下笔,打趣道:“早听闻你有道侣了,何时能让我们见一见?”
她说的我们,自然是包含了姜辞等人。她们一同在南秋,情谊日渐深厚。
祝游将信纸收进信封,将法术封好,她听到问题,摇头,“近些年,怕是不行。”
她们都很忙,未有要见面的打算。
“哦,无妨。”阿梨笑了笑,“我从前也未曾想过会再与你相见,如今不也见到了,既然是你的道侣,以后总会有机会见面。”
是吗?
祝游眼帘半掩,遮住眼眸里的情绪。
那也要,她们一直是道侣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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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
日前跟随祭酒,离开南秋。与以往相比,祭酒变了些,不太常笑了。我问她为何,她说你不知么?
我该知晓?我猜测是前辈之事,与她说,我定会用心修炼,早日将前辈的其余残魂找回来。可是祭酒言……无用了。
师姐,你曾告诉我可以,你从不曾骗我。是我将事情想得太简易,我居然到如今方知晓,前辈早就因我丧失了复生机会。
……对不起师姐,我竟让你骗我。
—
郁晚雨手指将信纸攥紧,有那么一瞬间,她想立马出现在祝游身边。
她缓缓呼吸。
信纸皱了起来,在信纸上留下纹路,一条一条,好似裂缝,也似伤疤。
又不止是在信纸上。
也许,那些裂缝早就有了。
如今不过多添一笔。
郁晚雨呼吸微颤,她另外一只手撑在书案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维持住端正姿态。
—
师姐。
又是一年冬日,落雪之时,雪花如飞鸟。
祝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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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雪,还是飞鸟,都有落脚之时,都有归处。
祝游未将后半句写在信纸上,她只是想,她的归处,她的心安处,远在天山。
远到,她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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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
祭酒带我游历各处,所见所闻,全为悲苦。她问我,若有一日,我能改变这一切,我会愿意为此做到何种程度。我无法言语。以往,为不平事,为好友,为……性命并不值得强留,现在,我似乎胆怯了。祭酒应当失望,不再问我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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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游仍然是以前的祝游,但她在思考这个问题时,心间忽然想到……
若是她死了,师姐会如何?
师姐会为此心伤……吗?
思及此,祝游发觉,她,不敢贸然失去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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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