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眼里澄澈,不带一丝欲念的替她把衬衫衣扣重新系好,又抚平衣角的褶皱,做完这些,才重新和谢栀对视。
望见她眼里的空洞,闻衿南心尖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她圈上她的腰,重新把她搂入怀里,亲了亲她的头顶,柔声说:“世上不是所有东西都需要原因,在我这里,感觉凌驾于一切之上。”
谢栀闭眸,绝望地想:真完蛋。
她一直坠落,最后触底却没有反弹。
她不是情感白痴,在与陈笙茗交手的十年里,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情绪转变。
可能她一开始就对闻衿南的态度不同。
孙意如曾经对她说:“栀栀,你看起来好说话,其实一点也不。”
她得意地拍拍胸脯:“看这么多年,只有姐闯入你的心中。”
孙意如说得对。
谢栀想,在闻衿南第一次撞见她和陈笙茗的矛盾时,在懒人的她愿意和她一起出去运动时,在每次巧合碰见感受心底泛起的开心时……
在很多很多时候。
闻衿南在谢栀没反应过来前,以迅雷不及的速度闯入她生活,并牢牢扎根。
陈笙茗是沙,她又多想留住,她就又多快从她身边离开。
闻衿南似水,即使从手心不小心滑落,她也会说:“没关系的栀栀,降下的雨可以是我,天空中的雾也可以是我。”
“只要你在哪,我就会跟到哪。”
前者她抓不住,后者她不敢抓。
她怎么能抵抗这份温柔?
谢栀在远离她的那段时间,思考是不是因为与闻衿南发生关系而导致这段莫名的情愫。
她不觉得自己又什么迷人的点,冷淡的性格,失败的事业,邋遢的环境。
单拎出来一点,都是对闻衿南的残忍。
后来发生的事出乎她预料,车祸将原本刻意拉开的距离重新粘合,老天都在说:看吧,你离不开她的。
自己的灵感因为她而跳动,她不想躲避,她想为自己争一争。
至少她能画出画,是不是会更配她一点。
可是她还没准备好,就被闻衿南表白的到来干扰得猝不及防。
在她说没有理由时,谢栀想,果真如此。
自己似乎就只有皮囊能勉强看看。
一切都在她想的预期内,窗外阳光大盛,她却希望阵雨来至。
再多说一点吧。
似乎听到了她的心声,闻衿南的声音在耳边继续回响:“如果你真要理由,那可太多了,我喜欢你无微不至的温柔,喜欢你当机立断的果决,喜欢你看我时的专注,喜欢你偶尔显露的坏意……”
“甚至你刚才问我喜欢你什么,我都好喜欢。”
轰隆一声,雨倾盆而下,灵魂不收控制地钻出身体,飞到外面任由水珠穿透,在滴答声里跳起了舞。
谢栀耳边的红弥漫到脖颈,她窝在她怀里彻底抬不起头,细声反驳:“你这是在自我介绍吧?”
胸腔的震动穿来,她听到闻衿南低低地笑,那人身体轻微后仰,把她从怀里带了出来。
闻衿南轻轻把她脸上的泪拭去:“栀栀,你没有必要把我想的那么好,也不用把自己想的那么差。”
她承认:“我确实喜欢和你产生肢体接触,我迷恋你的身体,不过这一切的前提都基于我喜欢你这件事上。”
她把自己剥开给谢栀看:“今天看到陈笙茗吻你,我很生气。”
“这个生气不是对你,而是对我,对她。”
“我气于自己没有身份去阻拦她。”
闻衿南幽幽地舒口气:“栀栀,刚才我的行为有些冲动,我向你道歉。”
“但是你没有像对陈笙茗那样推开我,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我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