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菉心里有鬼,压根没提自己故意吓唬既明的事,赶紧穿戴好雨具。
“雨小了点,正好出门。”
田酒从门屋下摸出来两根缠着麻线的细黄竹竿,递了一根给嘉菉,叮嘱道:“拿着,小心鱼钩勾手。”
嘉菉看着新奇,他还没见过这样的钓竿,上上下下翻看一遍。
“你这浮漂是什么做的?”
一排短短的小短茬,颜色鲜艳,瞧着颇为稚趣。
“鹅毛梗染的色,显眼又轻便,”田酒拿好钓竿,拉紧蓑衣,迈入雨中,“走了。”
嘉菉赶紧跟上她,雨水噼里啪啦地打上蓑衣斗笠,声响回荡在耳边,这感觉颇为奇特。
他快走几步跟上田酒,和她并排:“我们去哪里钓鱼?”
“山脚下有池塘,里面有鲫鱼。”
雨水顺着斗笠边缘淌下来,砸在蓑衣翘起的肩部,水花溅到田酒脸上,她呸了声。
嘉菉抹了一把脸,学她也呸了一声。
两人到山脚下,青山水洗过的透亮,池塘不算大,岸边生着许多野草,但有几条常走的路,野草稀疏。
田酒带他坐到岸边一块大石头上,方才还哗啦啦的雨这会小了些。细雨绵绵如丝,池塘水面一圈圈涟漪无声泛开,似是蒙着一层氤氲水雾。
泥土和青草的香气萦绕,田酒吸了吸鼻子,捋开钓竿缠好的麻线,捏住铁钩。
“把罐子打开。”
嘉菉:“……好。”
这罐子他拿了一路,已经没那么膈应了。
他拧开罐子递出去:“喏。”
田酒无比自然地把手伸进罐子,甚至还挑了只肥的捏出来。
再一次亲眼看见蚯蚓的真身,嘉菉那股子不适感又冒出来。
田酒自顾自捏着蚯蚓一头,鱼钩直接穿进蚯蚓的身体,蚯蚓细长地裹上钩子,剩下一小截身体在鱼钩尾部胡乱扭动。
嘉菉只看一眼,脑子里简直都要被蚯蚓侵入,一摸手臂,汗毛都竖起来了。
田酒不管他,竹竿一挥,甩钩坐下,一气呵成。
鲜红的鹅毛浮子入水,前面几截鹅毛梗漂在水上,后面几截尾巴似的落在水下,轻轻摆动后,安静地竖直垂着。
田酒一只手拿着鱼竿,另一只手敲了下木罐:“穿钩子,傻站着干嘛?”
嘉菉原本对钓鱼没太多兴趣,只是想陪着田酒。
但眼前青山绿水,雨丝缥缈,田酒行云流水地一套动作,忽然让他跃跃欲试。
可一低头看见罐子里蠕动的蚯蚓,他蠢蠢欲动的手又按下去。
“真怕啊?”田酒笑。
“我不怕!”
田酒都不怕,他怎么能在她面前承认自己怕这小小的虫子。
“真不怕?穿钩的时候可得用力捏住蚯蚓,用钩子从头穿进去,它会在你手里躲钩子,一个劲地往里缩着扭动,你可得捏住啊。”
田酒说得一本正经,眼底都是促狭之意,等着他的反应。
果不其然,嘉菉被她说得快要跳起来,恨不得离木罐八丈远,却还要强作镇定。
“是是是是吗?”
殊不知他声音都在抖,结结巴巴,田酒被他逗笑,嘻嘻一笑。
嘉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是故意的!”
明明早就看出来,还要故意吓唬他。
“行了,”田酒勉强收住笑,拍拍他的腿,“钩子给我,我给你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