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微怔,田酒已经走出几步,见他没跟上,回头催促:“快呀。”
白鹤快步跟上来,屋子里生着炭火,暖洋洋的,窗台和桌子边缘摆着一圈可爱的小木雕,火炉上咕噜噜煮着汤,灰里塞着一堆栗子,时不时噼啪炸开。
田酒让他坐下,指指栗子:“要吃自己拿,小心烫。”
白鹤笑了下:“不必了,这是大公子的贺礼。”
盒子放在桌上打开,一套璀璨耀目的头面出现,步摇华胜钗环珠花应有尽有,桃花荷花石榴花各种样式,宝石珠玉镶嵌,让人移不开眼。
田酒张着嘴,愣了好一会,她伸手拿起一只簪子,指头大的红宝石冰凉,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田酒又放回去,生怕不小心摔了。
“姑娘可还喜欢?”白鹤和善笑着。
田酒面上有一丝为难:“这……是给我的吗?这很贵吧?”
“自然是赠予你的,这一套首饰都是大公子亲手画的图样,请上京最好的匠人打造,花费钱财倒不足挂齿,大公子日日记挂姑娘的心意才叫人感动呢。”
白鹤娓娓而谈,田酒听完,点点头:“哦,那你帮我谢谢他。”
白鹤不解,不明白她的反应为何如此平淡。
这一套首饰,别说价值,只说出自叶家大公子之手,就能让无数人趋之若鹜。
这样的东西,竟还不足以令她侧目?
“姑娘不喜欢?”
“很漂亮,但我在村里戴不出去,总不能戴着这么大一颗宝石上山摘茶叶吧?”
田酒笑笑,摸了摸头上的粉荷钗:“这个也是既明送我的,我戴这个也挺好。”
白鹤沉默片刻:“……姑娘说的是。”
不论如何,东西带到了,话也带到了。
“姑娘可有什么话,让我带回去给大公子?”
田酒仔细想了想:“叫他小心些,别总受伤。”
白鹤又等了等,忍不住问:“只这一句?”
“嗯……”田酒迟疑,“新年吉祥,恭喜发财?”
白鹤:“……”
他总算知道,为何大公子一颗心都系在她身上。
这姑娘实在纯然天真,钱财无用,权势无用,叶家大公子的青睐同样无用。
她是山水间一颗摘不走的明珠。
白鹤眼神一错,落在桌上摆得整整齐齐的木雕上,心中微叹,或许只有与她同样少年赤诚,才能撼动这个心如铁石的姑娘。
“既如此,白鹤告辞。”
田酒抓了把烤板栗,塞到他行礼的手中:“你回去也赶不上年夜饭吧,这点栗子拿着路上吃。”
掌心的栗子温度有些高,白鹤捏着栗子,露出个真诚的笑。
“多谢姑娘。”
“不客气。”田酒送他出去。
白鹤拍马上路,刚到村口,迎面一骑奔来,雪沫飞溅。
高大身影伏在马背上,翻滚披风如黑云,刮破好几处,束起的头发也凌乱散落,显得狼狈。
可一双眼却迥然有神,带着勃勃亮光定定注视着前方。
归心似箭,不外乎如此。
转眼间,马匹已然越过他,飞奔而去。
白鹤盯着那人,半晌,几乎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二公子不是在边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