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他还是没醒……”他踉跄着要去按采血铃,止血棉突然脱落,新鲜血珠顺着针眼滚落。鞋底在积水地面打滑的瞬间,被裴砚忱一把架住胳膊,密集的针孔让人心惊。“哥,你来了!”裴砚南把血袋往抢救室方向推,手臂静脉因反复穿刺肿成青紫条索,“o型血库空了……清时心脏两次停跳……”他突然呛咳着弯下腰,血珠滴在裴砚忱浸透雨水的西装前襟。裴砚忱扯开衬衫按在对方臂间,昂贵面料瞬息吸饱暗红。这个止血动作他做过无数次——五岁替弟弟挡飞溅的玻璃碴,八岁用红领巾缠弟弟摔破的膝盖,十五岁撕破校服裹弟弟骨折的腕骨。护士颤声说他已经抽了1200,不能再——后半句被裴砚南眼底的血丝逼回喉咙。“去躺着!”说完他抄起采血针扎进自己肘窝,“要多少哥都有。”暗红顺着透明软管涌出,在采血袋里积成黏稠的旋涡。裴砚南突然死死扣住他手腕,指甲陷进苍白皮肤:“你先天贫血……”虚弱的嘶吼混着血腥气,被抢救室突然炸响的警报声吞没。荧光灯管滋滋作响的走廊尽头,谢母瘫坐在塑料椅上。真丝睡裙沾满泥泞,披散的头发被冷汗黏在额角,脚趾上还勾着半只家用拖鞋。而谢父则裹着睡袍来回踱步,腰间系带完全散开,露出里面起球的旧秋衣——那是谢清时高中送的父亲节礼物。“暂时稳住了。”主治医师推门时口罩歪斜,白大褂沾着喷射状血点,“但脑部缺氧太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也有可能……”“阿时!”话音未落,裴砚南突然挣开束缚扑向观察窗。他染血的衬衣擦过金属门把手,在玻璃上拖出断续红线,“怎么可能会醒不过来呢?”监护仪绿光映着谢清时青白的脸,氧气面罩被他隔着玻璃攥出裂痕:“他的睫毛分明在动……你们看……”他哆嗦的手指在玻璃上留下血指纹,半个小时前抽血的针眼重新崩裂,血珠顺着玻璃往下淌。谢母突然爆发出嘶哑的哭声。她抖着手想去碰观察窗,却被丈夫拽住胳膊。素颜的脸被泪水分割成沟壑,眼下一片青黑,睡裙领口还沾着昨夜喂猫的罐头渍。“绾绾,没事的!我们的孩子不会有事的!”谢父喉结滚动的吞咽声混着妻子指甲抓挠玻璃的刺响。他赤脚踩着的皮鞋左右穿反,裤腿还粘着家里玄关处枯萎的玫瑰花瓣。谢母依旧跪倒在地,眼泪在灯光下晕成黑雾:“我算什么母亲!明明知道他在凑钱买那辆:()不负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