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男子穿耳之人极少,江鹤雪先前并未把男子的耳饰纳入思量范围,也全然未曾料想,他会戴这样一副……
“傅二,你什么品位?”她语塞,毫不留情。“当真难看。”
“是啊,傅某自然比不得王妃的品位。”傅妄丁点也不生气,笑呵呵道。“不知王妃近来可得闲,陪傅某去挑一对?切莫玷污了王妃的香饰。”
江鹤雪转念一想,觉得他说的有理。
正巧阿橙也逐渐上手了制香之事,挑个耳饰的时间,她自是有的,爽快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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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恒安王殿下,殿下千岁。”在梅林中躲了会儿,江鹤雪才敢放心地向外,孰料刚走几步,就听到下人的行礼声。
她仰眸,隔着一层朦胧花影,与身披月白狐裘的矜贵青年对上视线。
他的瞳眸平静淡漠得一如往昔,开口的嗓音也听不出任何情绪:“王妃。”
江鹤雪踟蹰一瞬,向他走去,方绕过梅树,便被他扣了手腕,拉到身侧。
傅妄不紧不慢行了礼,沈卿尘只微颔首,随即问江鹤雪:“可是无趣?回府么?”
“我要同傅二上街挑耳饰。”江鹤雪摇了摇头。“你先回府吧。”
“今日得闲,一道。”沈卿尘看了她一眼,并未征询二人的意见。“傅公子,请。”
车帘上的琼花金铃在冬日的寒风中颤出清越响音,宽敞的马车内却静得落针可闻。
“你方才为何会来?”江鹤雪率先打破静默。
“用不得酒,来寻你。”沈卿尘为她斟了一盏茶,语声低缓。“你该有话要同我解释。”
“我有话要同你解释?”江鹤雪微怔,随即挑了下眉。“你说反了吧。”
沈卿尘掀眸:“解释何事?”
“少装。”江鹤雪没动那盏热气腾腾的茶,轻嗤一声。“既认为哈斯公主择何人为婿与你无关,缘何又要向圣上提名景王?”
“景王有何不可?”沈卿尘面上毫无意外之色。“你应知晓,他痴情山水,不会为储,为国分忧,乃臣子、皇子分内之事。”
“可哈斯公主在大宴上那般乞求,不过只愿自己能做主。”江鹤雪辩驳。“哈斯公主不惜与母国闹掰,也要如此,缘何不能成全?”
“与我何干。”沈卿尘嗓音冷到几近刻薄绝情。“又与你何干。”
江鹤雪重重一搁茶盏。
“你就这般冷漠、自私么?”她眼眶微微发烫。“若是景王已有心仪的娘子呢?”
“而今未曾。便是日后有,侧妃、平妻,他大可自行决断。”
“沈卿尘!”江鹤雪彻底被他云淡风轻的态度激怒了,拍案起身。“到旁人这处便是何干何干,那你缘何大费周章地娶我?”
沈卿尘似一口不起波澜的古井,连斟茶的手都丝毫未抖一分。
只是掀眸望过来时,瞳色深暗,本就模糊的情绪被隐藏得愈加难辨。
他并无任何要回答之意,江鹤雪咄咄逼人地追问:“若未曾遇见我,你会寻何人来躲和亲?或是干脆不躲?”
都不会。
但沈卿尘只缄默地与她对视着,手指轻轻拨弄着腕上的红玉手珠。
“我是冷漠、自私,”良久,他哑声问。“所以,你不需要我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