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京墨的大长腿一蹬,椅子向后滑行了近一米的距离,在木地板上磨出了刺啦一声尖锐的声响。
他的唇线绷紧,强行按耐着心里呼之欲出的暴虐欲,像被抛弃了的大狼狗一样有点委屈地看着晏淮央。
“你谈个屁,从小到大咱俩不是一起寡着的吗?”
“别拿小孩子过家家的那套糊弄我们,我不信你真喜欢他。”
嘿,晏少爷专治不服。
纨绔公子哥儿谈情说爱当然有他们那一套坏毛病,晏淮央直接抄起个酒瓶就给席铮倒满了。
然后自己也拿起了另一杯酒,胳膊一搭就绕着席铮的脖子暧昧地攀上了,整个人也欺近过去,从唇齿间吐出一个字:“懂?”
席铮眸色沉沉,难以形容自己此刻被人当妞给泡了是什么情绪。
他坐着,晏淮央站在他面前,他的手只要轻轻一搭就能把这个男孩子的细腰掐过来,但是席铮这次放弃了主导权,难得人家主动一次,哪怕这小子莽莽撞撞地拿酒杯把他牙给磕了一下,他也甘之如饴。
席铮的手臂虚虚地环住了晏淮央,时刻准备接住酒量很差的醉猫。
他连这交杯酒是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只顾得上直勾勾地把心上人的每一个小表情都收入眼底,手指还很自然地抹去了这人嘴角沾染上的一点酒渍。
一杯酒饮尽,晏淮央恶劣地扭头看着他发小,“谁跟你一起寡着啊。你继续打光棍吧,我身边可有人了。”
在眼睁睁看着祁京墨的脸色转青,又变成惨白一片,显然是气够呛,晏少爷这才良心发现地想起来他兄弟是个病人。
他推了推席铮,“你先去自己歇着,我把人逗恼了,没办法扔下他不管。”
席铮也理解地点了点头。
其实他心里还是很介意的,但是一方面晏淮央他俩人十多年的友情不是假的,自己一时间还真得很难逾越过姓祁的的分量。
再者,过犹不及,他们家这个只能顺毛摸,总是管着他,人家嫌烦了不跟自己处了怎么办。
牌桌撤下去了,见席铮一个人寻了个沙发坐着,魏凛只好帮忙招待他。
两人以前在生意场上也见过几次,也算是朋友,只是没有深交。
席铮只有在晏淮央身边才像个温柔体贴的情人,除此以外,他跟任何人对上都是冷冷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像块冰山一样沉寂在水面下的才是他真实的底色。
聊着聊着,席铮突然讳莫如深地来了一句:“听闻魏家也在竞标皖北的那一片地?退出吧,那块地有问题。”
魏凛皱了皱眉:“怎么说?”
“我们的人早已经接洽了半年了,查出来那片地的环评造假,他们做得很隐晦,明面上所有的证据链都是完善的。顺便也提醒你一下。”
魏凛心下一寒,这确实是很重要的情报。如果魏家一头扎进去了将会蒙受十几个亿的损失。
“还有,你家旗下的同方资本账面也有问题,回去了查查吧,再不抓人就快被搬空了。”席铮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像聊着什么家常一样随口道出。
魏凛的姿态郑重了很多,他知道席铮不论是财力还是资本把控能力都远剩于自己,他说有问题那就一定有问题。
“谢了。但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魏凛不傻,他知道等价交换的基本规则。
席铮远远地瞥见了长沙发上又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眼神里的笑意未达眼底。
“我确实有求于你。”
“我跟淮央的感情基础还浅,未来磨合期少不了争吵。如果他又像这次一样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离家出走,麻烦你发给我个坐标,我过来哄他。”
“不然我不放心。”
一旁的魏凛暗暗地磨了磨后槽牙,他决定等这次回去了再把魏泽揍一顿,让他彻底死了这条心吧。竞争对手太猛,你弄不过他。
脑袋挨在一起看着电影的两个人也有点犯困了,祁京墨努了努嘴,示意晏淮央看一下魏凛他们的方向。
“那俩人怎么混到一起去了?”
晏少爷嗤笑了下,一旦把席铮归类到醋坛子成精的范畴里,他的所作所为哪怕再违背常规,都能得到一个很合理的解释。
他眯着眼睛,“不用理会。如果我猜得没错,那狗男人这是往我的社交圈子里埋暗桩呢。”
祁京墨一言难尽地看着他,瞧你挑的这人吧。
他一把将晏淮央拽了起来。
“困了。走,咱俩好多年没有躺在一张床上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