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辞一落到谷底,便发现了些许不对劲。
“此处环境未免太好了。”时敬之望着潺潺小溪,青翠草地,不由地赞叹出声。
“是啊,好过头了。”
传言居然是真的。
谷底树木繁茂,绿草如茵,林间笼着轻纱似的薄雾。清澈溪水中游着几尾肥鱼,灌木丛中跑过两只野兔。只听鸟鸣清脆、虫声阵阵,活脱脱一个静谧的世外桃源。
更别说,四周虽然有真气留存,其中却不见半点杀意。比起死斗,此地明显更适合休憩。尹辞长长吐了口气,生出个啼笑皆非的猜测。
他随手指了指不远处:“敬之,那边有活人气息。”
两人相视一笑,悄无声息地跟了过去。等贴近一看,那不是苏肆是谁?
只见苏肆穿着一套朴素舒适的棉布衣衫,右手草绳穿着三条大鱼,左手拎着两只肥胖野兔。剔肉刀被他别在腰间,上面的山鬼花钱晃晃悠悠。
这厮正哼着不成调的曲儿,往树林深处溜。时敬之与尹辞隐匿气息,悄无声息地跟着——想要发现他们俩,苏肆还嫩了点。
苏肆的目的地,是林中一个不浅不深的岩洞。
洞口处清爽干燥,生着热热闹闹的开花灌木。洞壁一侧堆着锅碗瓢盆、盐巴大料,一侧堆着齐整书籍、换洗衣物。
闫清守在洞口不远处,目光灼灼地盯着个泥团。时敬之鼻子抽了抽,闻到了叫花鸡的香气。
岩洞附近,赫然挂着枯山掌门和赤勾教主的衣物。两套衣服上破破烂烂、满是血渍,无疑是“一场死斗”的留存。
好家伙,连道具都准备好了是吧?
时敬之眯眼瞧了会儿,表情渐渐无奈起来。他摇摇头,冲尹辞咬耳朵:“那血有新有旧不假,闻着像野鸡血兔子血,偏偏不像人血。”
尹辞抿抿嘴唇,但笑不语。
闫清同样是一身平民装束,见苏肆提肉回来,他连忙起身,脸上满是放松的笑意:“鸡快烧好了,你先看着点,我去挖些野菜来。”
“吃肉便够了。”苏肆嘀嘀咕咕,用教主衣服擦擦手上的血和泥,权当那是片抹布。
“只吃肉对身体不好。”闫清严肃地坚持道。
“也行,你记得顺路放些真气,省得崖上那些人生疑。”
……果真是这么个“激战”法儿,多年过去,闫清这小子似乎被苏肆带偏了些。往日那么老实的年轻人,如今也学会使诈了。
尹辞忍不住摇了摇头,清清嗓子。
时敬之更直接,干脆一脚跨出藏身树丛。
见两人现身,苏肆与闫清动作齐齐顿住,同时露出心虚的神色。
“哎、哎呀,尹前辈……”
“时掌门,这……”
“你们俩闹得动静倒不小,”尹辞不咸不淡地说道,“我与敬之好久没起那么早了。”
苏肆眼睛一转,他三下五除二扒开叫花鸡,将其献给时敬之。而后冲去尹辞眼前,露出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前辈,真不是我们有意戏耍武林呀!”
“赤勾最近才把陵教收拾干净,里头几个阴险刺儿头,天天拿我和三子的关系挑拨人。我这不是被烦得没办法了嘛,只好出此下策……我俩激战一场,僵持几年,那帮人便没借口闹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