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柒刚走进森林没多久,就听见好像有人在喊他。
他拿着手电,强光朝声音传来的方向闪过,一个同样穿着蓝白裙子的人站在森林小路中间,灯晃过去的时候她抬手挡了下眼睛。
鹿柒认得她,是「昼夜」的一个成员,叫林鹭。
鹿柒把灯光调弱了些。对方看清鹿柒后愣了愣,大概是没料到远远看到的穿着裙子的高个子“少女”是个男人,更因为看见认识但不熟的男人穿着裙子出现在自己面前而有些尴尬。
鹿柒本人已经无可避免地习惯了,率先开口问她:“是你喊我?”
“啊对,我喊你。你是不是跟着一只兔子来到这里的?他们是不是把你称为Alice?”林鹭回过神,问他。得到回应后,她悄声说:“我也是跟着一只兔子来到这里的,但是这里……这个地方……算了,你过来看。”
林鹭说着,拉住他往自己身后的路走过去,走过几步,蹲在地上用手拨开层叠的杂草,露出一块染着血的破碎布料。
“你看。”她将布料拿起来递到鹿柒面前,“蓝色的,跟我们的裙子一样的颜色,一样的材质。有人像我们一样被带到过这里,然后遭遇了什么。”
鹿柒没有结果那个脏兮兮的碎布,问她:“你是说,这个森林是陷阱?”
林鹭点头:“我觉得这里有危险,这个仙境本身也很奇怪,他们弄这么多‘Alice’过来到底是干什么,我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受到惊吓般倒抽了口冷气,直直地盯着鹿柒身后。
鹿柒对这种表情太熟悉了,自己身后指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他不慌不忙地转过头,对上了黑暗中近在咫尺的一双斗大的眼睛和弯成月亮的一口白牙。
鹿柒手电筒的光晃了过去,那东西立刻古怪地发出一声猫叫往更高更远的树上窜去,鹿柒也在这时看清了它的本体——黑成一团的、几乎跟黑暗融为一体的大猫脸。
他当是谁呢,瞧瞧,这不就是他们的老朋友笑脸猫吗?
笑脸猫好像终于回到了它该出现的剧情里,像一轮漆黑的月亮一样高高挂在树梢上,但溢满了半张脸的笑容依旧欠揍。
它的尾巴勾着树梢,脑袋上下颠倒地转了一圈,开口道:“看啊Alice,两个Alice来到了森林,真有意思,能来到这里你们已经比很多Alice都优秀了。那只小兔子有跟你们说什么吗?”
“有啊。”鹿柒看着它道,“兔子先生说,杀掉森林里那只只会傻笑的猫就可以拯救仙境。”
笑脸猫微笑的弧度僵硬了一瞬,鹿柒这个人类,果然不管在「舞台」内还是「舞台」外都一样烦人。
“兔子撒谎,兔子总爱撒谎,他们看着是最纯洁可爱的小东西,但其实比狐狸还狡猾。”笑脸猫用它永久微笑的脸对着鹿柒,指桑骂槐,“不像猫咪,猫咪从来不会撒谎。当然不止是兔子,有些人类也是这样,狡猾的人类。”
笑脸猫这东西,他们在城堡见太频繁了,作为主神的狗腿子,没人对它有好感。
林鹭默不作声地突然朝笑脸猫丢出一个□□,拉过鹿柒转头在漆黑的森林里狂奔。
两人的裙摆被森林里的树枝刮得又脏又破,颠簸的手电灯光下,两侧仿佛隐藏着鬼魅的植物在飞速后退,而每跑过一段距离,他们头顶的树梢上都会出现那只挂着不怀好意笑容的笑脸猫。
鹿柒反拽着林鹭停下脚步,喘着气说:“别、别跑了。”
林鹭一脸“你怎么这么弱”的表情看着他,抬起头,笑脸猫又出现在他们头顶不远处,笑眯眯地对他们说:“只有真正的Alice可以通过迷宫,亲爱的小姐们,停下你们愚蠢的行为,否则你们会像前面98个假Alice一样迷失在这里。”
林鹭重复:“98个?!”
这哪里是迷宫森林,是Alice乱葬岗吧。
笑脸猫神秘地笑着:“你们必须分开,只有能独自通过迷宫考验的才是真正的Alice,祝你们好运~”
说完这句话笑脸猫便隐入黑暗真正地消失不见。它消失的地方一条笔直的路就在他们眼前被分为一左一右两个岔路,让他们做出选择,每条路限行一人。
“我选左边。”林鹭看了眼说,“只能分开了,祝我们好运。”
“行吧,女士优先,那我就走右边。”鹿柒朝她的背影挥挥手,“好运。”
好运是不存在的。鹿柒刚走进右边那条路,回过头就看到身后的岔路口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下一秒他手中的手电筒就闪了闪,啪的一声灭了光。
骤然失去光明让原本就漆黑的森林在他的视野中伸手不见五指。他在原地站着,从空间里翻出一盏兔子头形状的小夜灯,放在手上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