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色的瞳孔缩成了一条竖线,跟鹿柒遥遥对峙片刻,那只眼眯了眯,整个血月从“天空”消失不见。
祝雪依转身对他们道:“她的眼睛失效了。但她已经发现了你,Alice,你们必须马上离开!”
她变成知更鸟的模样飞上高空发出啼叫,远处响起数声应和,几只大鸟黑压压地朝他们飞来。
“深渊和黑森林的诅咒已经解除,你们自由了。”祝雪依盘悬在半空,看着陆煜他们,“毒雾消失,我的同伴们终于能够深入这里,它们会带你们离开深渊。疯帽子,你知道离开后该往哪里去。”
“是的,我当然知道。”陆煜笑了声,回答说,“我曾经无数次进入宫殿为白皇后献上帽子,没有人比我更知道通往宫殿的路。”
秋落落问祝雪依:“诅咒解除了,你不跟我们一起离开吗?”
祝雪依沉默着,她望着失去养分来源已经开始枯萎的大树,轻声道:“红皇后的人很快会来到这里,你们会需要一个人支开他们。”
白安时揽着白安光主动往前走了一步,说:“你也会需要一些帮手。”
白安光竖起大拇指对着自己:“全仙境都知道,没有人能在黑森林里抓得住神出鬼没的双生子。”
秋落落见状,也自告奋勇说:“我也可以留下,我和睡鼠都在这片地方长大,我们比他们更懂森林。”
祝雪依已经再次变为人形落在地上。她摇摇头,抬手放在嘴边吹起悠长的口哨,远处盘旋的巨鸟俯冲而下,强劲有力的爪子抓住他们的肩头,想留下的,该走的,都被强制抓起送往深渊之外。
“别天真了,你们以为红皇后是什么小蚂蚁吗?去她的宫殿远比在这里危险得多,你们加在一起也不见得能全身而退。”祝雪依仰起头,带着一丝高傲的微笑,“也不要小看我,区区红皇后手底下的小喽啰,我能收拾他们。”
巨鸟带着他们越飞越高,即便没有了毒雾的遮掩,祝雪依在他们的视野中还是很快只余下小小的一个黑点。他们不知道飞了多远多高,落地时候黑森林和深渊都早就看不见了。
他们面前是一片城镇,有些像乐园里的小镇,但仿佛经历过战争或者末日一样荒芜。
巨鸟将他们送到这里就飞了回去,它们的目标太大,再往前会吸引红皇后的目光。
几人踏入了这篇小镇。
鹿柒听见陆煜说:“这里曾经是仙境最繁华的地方。看见那家糖果店了吗?茶壶婆婆做的糖果又漂亮又甜,所有的小孩子都喜欢在这里买糖果吃。当然,我也喜欢。如果你早些来仙境,我一定会请你将里面的所有糖果都品尝一遍,你会喜欢的。”
鹿柒发现陆煜这次大概是因为角色设定,话比以往都多。他按他说的看过去,画着糖果的店铺招牌斜挂在门上,电路接触不良地一闪一闪。这样的店铺在面前这座小镇上比比皆是,童话镇已经变成了恐怖镇。
“那这里的人呢?”鹿柒问。
“大部分都被红皇后抓走了,还有小部分躲了起来。”秋落落告诉他,“她不会放过任何忤逆她的人,她最喜欢砍别人的头,我听说她的宫殿里有一间房的墙壁上嵌满了她看下来的人头——要我说,这真不是个好习惯。”
“宫殿之前是白皇后的,她不喜欢里面的装饰,自从囚禁了白皇后,红皇后一直在修缮她的宫殿。”经历了一场飞行,酒昕被冷风吹得彻底醒了过来,提到红皇后,她身后的鼠尾嫌弃地摆了摆,也开始向鹿柒科普,“她需要大量的劳动力,把很多人都抓走了,成为了她的奴隶。”
“她是个疯子。”陆煜总结说。
鹿柒听着便笑了起来,疯帽子说别人是疯子。不过他说得没错,这个仙境,外面的「Wonderland」,都早就疯了。
唐欧给他的这把剑没法收起来,鹿柒一直握在手上,好像还残留着刺穿唐欧心脏的触感。他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觉,没有悲伤,说是同情也不对,总之,不太舒服。
不舒服到他现在就想提着剑冲到主神面前把祂这颗装腔作势的恶魔脑袋给砍下来。
“你还好吗?”陆煜注意到他的神色,“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你从来到这里后还没有休息过吧。”
鹿柒想说,他休息了,休息了一个茶会的时间,虽然茶会中途一直被拉着跳舞,但他很开心。而就在这时,他们看到了远处蜿蜒而来的火光。
“什么东西?”白安光眯起眼睛看,“是灯笼,好多人提着灯笼过来……”他变成一片荧光落在屋檐上,又忽的变回人形,半蹲在房顶拿出一个单筒望远镜,“哥,是扑克兵!”
“扑克兵是红皇后的亲卫,连他们都搜到这里来了,看来红皇后是非杀你不可了,Alice。”陆煜平淡地叙述。
鹿柒提起剑:“好啊,我正愁——你干什么?你放我下来!”
“这里离皇宫还远,我们不能这么早就暴露行踪。”陆煜在鹿柒不备之时抄着人的膝弯就把人抱起来,随便踹开了旁边糖果店的门,“看来就算你不想休息我们也得休息一会儿了。”
秋落落和酒昕也跟了进来,最后面的白安时却将门替他们合上,对他们道:“扑克兵会搜查所有的屋子。我们会把他们引走,皇宫见。”
白安光透过窗户朝他们摆了摆手:“拜拜,皇宫见~”
“你们!”秋落落猛地推门出去,却已经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他们的确神出鬼没,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扑克兵还在远处,秋落落赶紧缩了回来,说:“他们不见了。我怎么觉得他们立了好大的flag。”
“相信他们吧,小兔子。”陆煜倒是不太担心,他安慰她,“我们就在这里将就一夜,你看,睡鼠都已经累得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