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感觉很奇怪。
眩晕,轻飘飘的,不舒适嘛?
不是的。
鹿聆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眩晕感逐渐“落”了下来,心脏跳动的声音仍然清晰回荡在耳边,蒲公英一样飞散的思绪一点点落回原点。
红色的太阳“咚”的一下,坠落一样跳出了地平线。
鹿聆看着太阳,重新沉淀聚集的思路产生出的第一个念头是:
不知道林却有没有看到这样漂亮的日出。
家。
拥有一扇窗户的家,一扇巨大落地窗的,不会错过日出日落,站在窗边便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家。
我们的家,要有一扇这样的窗户。
***
林却打了一个哈欠。
摁灭屏幕,把已经发烫了的手机放到了一边,翻身下床,咖啡机开始工作,余光扫到了一边的药包。
不想吃。
但打开药包的动作快于大脑指令,林却熟练也机械地拿出各类瓶罐药袋,分三个批次,仰头下咽,最后一口气灌下了整杯咖啡。
五官恨不得皱到一起,人也不自觉打了个颤。
咖啡的酸涩和补剂的果味交缠,她前脚把漱口水倒进嘴里,后脚手机毫无预兆的响了起来。
手忙脚乱的一个清晨。
万幸这一天要拍的是夜戏。
林却捞过手机,没有看来电人名,接下电话后,双眼合着,声线因为熬夜不可避免地有些喑哑:“——昭昭。”
电话那边,沈昱初的兴致似乎也不高,只闷嗯了声。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林却睁开眼,翻过身,合上了剧本,她没有问“怎么了”,仔细回想,她与沈昱初几乎没有过这样开始的对话。
但也和往常一样,沈昱初总是先于她一步开口:“……刚下工?听着你声音很累。”
“没有,一晚没睡。”
“嗯?”
林却舒了口气,调侃地说:“沈总大忙人,没看社媒词条吧?”
沈昱*初顿了下,大概是去查看了,林却想。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边终于又响起声音:“啊……这件事啊——和你熬夜有什么必然联系?”
“声明第一时间发了,白底黑字的‘郑重声明’,怎么,内容是你写的啊?”沈昱初轻笑了下,揶揄道。
“我把那些胡说八道的账号,全部举报了。”
沈昱初怔住了:“嗯?”
另一边,林却舒了口气,继续说着些什么——沈昱初不想听了,只觉得无比疲倦。
或者说,无力。
身后,病房内,再次“发作”的小姑娘终于安静了下来,暴露在冷光下的皮肤白的病态,仿佛药水浸泡着的死肉,布满在血管纹路的皮肤起伏节奏也变得缓慢。
“——你这几天很忙哎,电话也打不通。”
“真是会冤枉人——你这几天有给我打电话嘛?我通话记录里怎么没有你啊?”
有来有往的调侃揶揄。
沈昱初垂眸,她听着自己的声音,压迫声带震动的产物,难听又别扭,反馈到身体,是开始缓缓翻涌的胃。
有些后悔打这通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