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灵,你怎么了?”魏先生问。
“有些头晕,应当是累的,想来不妨事。”季大夫揉了揉太阳穴答。
“要是不舒服,晚上就先歇着吧。”魏大夫道。
“我没事,可能吃点东西就好了。”季大夫答。他抬手反复试了试额头,在确认自己没有发热的时候没有察觉地松了口气,给自己倒了一杯还温热的水,平复一下心情。
“就算年轻,也不能逞强,这里住着怎么也不如在家。”魏大夫语重心长道。
“多谢前辈。”季大夫答。
送水和饭菜的军士到了,季灵顺手装一壶新水,挂在帐前的火堆之上煮沸。
他们做大夫的自然更加注重要将水烧过再喝,达官贵人家中近年来也都如此,但城中百姓和营中军士向来都是直接饮用生水。昨日季灵也提议过让兵士们将水煮沸后再饮,但被几个粗鲁的百户羞辱为“胆小体弱”后,只好作罢。
“两位小哥,各营中送的都是同样的饭菜吗?”季灵问送菜的兵士。
“自然,不过您几位的饭中多添了些白米,楚将军特意吩咐的。”小兵答。
“多谢小哥,不如留下一起吃一口。”季灵邀请道。
“不了不了,要是长官知道,我们哥俩可免不了挨一顿打啊。”小兵忙摆手拒绝,“饭送到了,我们该走了。”
季灵微微颔首,盛出桶中的饭和菜,带回了帐中,“诸位,要不要验验。”
“季大夫,你是说这饭菜里……?”其中一位问道。
“猜测而已。”季灵答。
“这怎么能胡乱猜测,你也太大胆了!”另一位大夫道。验军中送来的饭菜,岂不是摆明了说将军害他们。
魏大夫走过来,另取出一只小碗来,从饭和菜中各拣出一点,“验验也好,图个安心,这事不是还没人知道呢吗。”
结果自然是无毒。
“可以吃了吧季大夫,我快饿死了。”陈大夫道。
季灵斜了他一眼,冷脸没有回答,吃起刚才盛的饭菜。
“你……”陈大夫话哽在喉咙里,甩袖出帐盛饭了,他早看不惯这个季灵,仗着比他们年轻和魏老头的喜爱,整天摆出一副谁都瞧不起的样子,原来只以为他心高气傲,现在发现居然还喜欢惹是生非。
季灵饭中无言,想着等到夜里再自己悄悄试一下兵士送来的水有没有问题。
——
医馆这边,南钰冰正在验飞年从城外带回来的水。中午时飞年和他提出想外出查探一下,他本想同去,可惜一是这里脱不开身,二是若要轻功速行,自己就成了累赘,飞年近两个时辰才归,不仅查出了紧要消息,还给他带回了一兜新鲜的果子。
当飞年眼睛亮亮的捧着还挂着叶子露水的红彤彤的果子站在他面前时,那一刻他甚至觉得就算立刻死掉这辈子都值了,若不是碍于医馆人太多,他一定要亲飞年一大口。
当然,这次的河水是壶带回来的,毕竟路程太远,就算是绝世高手也对抗不了自然法则。
“这河水有毒。”源头找到,南钰冰心中松了一口气,只要找到了毒源,解毒就不会毫无头绪,他惊疑道:“河水居然在城外被人下了毒。”
“下毒?”锦兰本在前厅收拾,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字眼。
“是,具体是什么毒,我还不清楚。”南钰冰道。,没想到直接找到了源头,“多亏了飞年,不然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想到呢。”
“河……难道每家的井水都是有毒的?”锦兰惊诧道。
“不,下毒的量很小,等流到各家的井中时,已几乎没有了,城里的水还可以正常喝的。”南钰冰答。
“那城中这么多病人又是怎么回事?”锦兰问道。
“白天问过每个人,发现生病的几乎都是团圆节从外地赶回城中和家里人团聚的。”南钰冰故意没有继续往下说。
锦兰脑子转得飞快,很快脸上的表情就由疑惑转为了然,“所以他们路上都会喝河水解渴!”
南钰冰点点头,“正是这样。”
“那这毒是为了……”锦兰道。
“是为了打仗。”南飞年答,他查探到了军士驻地,发现了被隔离的生病士兵以及几个大夫的帐子,很巧合地听见了老大夫和年轻大夫的对话,“城西的驻军有不少人都中了很深的毒,军队已经请了四个城里的大夫到军营了。”
“那位姐姐说得原来是真的……这也太阴了吧,投毒这种缺德的招数也能用的出来。”锦兰鄙夷道,不过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就是邻国人,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看南钰冰和南飞年的脸色,见二人没有异常,才自然下来。
南钰冰微微感慨,“打起仗来,谁管小兵的死活。事到如今,先找出解毒方法才是最重要的。”
锦兰点头,“虽然我们暂时接触不了军营,但要先治好无辜受罪的乡亲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