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清植对上影卫的眼神,竟发现他刚刚褪下去的“光亮”又重新出现,对方的反应不仅没达到自己预期所想,反而向着反方向发展。老阁主一瞬间只觉气血上涌,捂着心口连咳嗽了好几声。
“你……你实在,不知好歹!”
影卫终于回过神来。顿时对方才的念头后悔不已。
是啊,主人对他如何,他最为清楚。竟然到如今,还会生出那些自轻的想法来。若教主人知道,必然又要用一种心疼的眼神,一边叹气一边苦口婆心地劝解他。
更何况,他相信主人的真心。
他怎么能……让主人失望。
飞年感到心中涌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温暖和安全感,他冲着南清植微微俯身道:“冒犯您非我本意,我自会向主人请罪。”
老阁主发觉到这人身上的气质完全变了,心里暗暗惊讶。不知道自己的好儿子都都做了什么,竟能将一个冷如寒石的影卫变成这个模样。
当然,他也没想明白,南钰冰究竟看上了他什么。
“砰!”
祠堂大门开了。
“二公子您不能进去!”门外传来刘管家的阻拦声。
飞年回头看去,正是南钰冰推门而入。
他正在想的人与光亮同时进了大门。
“主人……?”
小园距离祠堂尚远,南钰冰急行一路,到此时身上已起了一层薄汗。远远望见紧闭的黑漆大门,就仿佛已经看见了他的飞年在里面受着委屈。南钰冰一刻也等不了,绕过靠近阻拦的刘管家,用力推开了大门。
果然看见跪着的,俯着身子的飞年。
他走到飞年身侧跪下,向堂上的先祖牌位们叩了头,又向南清植叩头,
“父亲,一切都是我的决定,也是我先要和飞年在一起的,自始至终飞年都只是听从我的命令,还望您不要为难于他。钰冰自知不孝,任凭责罚,但做下的决定就不会更改,还望父亲体谅。”南钰冰郑重道。
“好,你好得很!”南清植气笑了,自己的儿子竟然闯进祠堂来维护他,甚至还当着祖宗面顶撞他这个父亲。
更何况,他也没想把这个影卫怎么样。老阁主气不打一处来,看着这个把他的“倔”一脉相承下来的儿子,有些无力,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生出两个情种来的。
“你执意如此?连父亲也不要了?”南清植问道。
“您若是不喜欢,钰冰便不出现在您面前。”
“逆子!”老头子一拍桌子站起身,直直指着南钰冰喊道,随即眼前一片晕眩,重重地跌在椅子上。
“父亲!”不知何时赶来的南钰泽大步上前,替南清植顺气,“没事吧,父亲?”
南清植缓了缓,继续对着南钰冰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为父又能怎么样。”他移开大儿子抚背的手,起身道:“不能传承香火,又顶撞父亲,一对不起的南家列祖列宗,二不敬长辈,为父不能不责罚你。”
“任凭父亲责罚。”南钰冰直直跪着道。
南清植知道自己从前就管不了这个儿子,如今更是,心中有愧,走到中间对着南家牌位拜了拜,回身道:“你既然执意如此,便在此跪够十二个时辰吧,以向祖宗请罪,罚跪过后,你们的事情我在所不问。”
十二个时辰,从天亮到天黑再到天亮,整整一个日夜。
“主人,不可……”飞年劝道。他自是最知道其中滋味和对身体的损伤。
南钰冰摇摇头,安慰般笑着推开飞年的手,然后俯身行礼道:
“钰冰愿意,希望父亲能遵守承诺。”
南钰泽见弟弟竟答应如此责罚,急急道:“钰冰!你不要命了吗?”又转向父亲躬身,“父亲息怒,十二个时辰,钰冰怎么受得了,求父亲三思!”
“让他跪,我们走,谁也不许帮他。”南清植没有理大儿子的话,用力一挥衣袍,离开了祠堂。
南钰泽焦急地跟了出去,一边怕父亲刚刚生过气有什么不适,一边又担心这个倔脾气弟弟。
“主人……明明有更好的办法的。”飞年十分愧疚。
南钰冰摇头笑笑,“只是罚跪而已,没事的。”他摆好身形,拉起飞年的手,“你快起来,别和我一起跪着。”
飞年不肯起身。
“你不起来,我渴了怎么办,只说让我跪着,没说不能喝水吃东西啊。”南钰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