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眼狼?”于知乐看着他:“我替你还的债,都吐回来给我好了。”
提到?这个,于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做梦!谁把你养大的?!”
“有你吗?”于知乐伸出一只手:“还钱吧,我不介意把白眼狼这个名号坐实,。”
“你什么?意思,”于父眉心紧锁,循过去看她?大大方方摊在自己跟前的掌,紧接着,他哈哈笑了两声:“我都快忘了,你现在跟了有钱人。啧,带钻手表都戴上了,都敢露富了,难怪不用再偷偷摸摸藏钱。傍大款就是好啊,爸爸都可以不当人。”
于知乐听得愈发可笑,她?反问:“你把我当人了?”
“你尊重?过我吗?”忆起往昔,皆是噩魇。
“偷翻我抽屉,偷看我日记,把我绑起来用皮条抽,还关了半个月那会,你把我当人了?还是说你本来也不把自己当人?”
“虎毒不食子,畜生?都比你强。”
“我畜生??你整天想着和那个搞音乐的野东西?私奔,我还得跪在地?上三叩九拜求你留下??”于父瞪得眼珠都快崩出眼眶,他扯扯嘴角:“我怎么?有你这种女?儿?以前跟不务正?业的穷小子瞎混,现在给人老总包养当情妇?脸都被你丢光了!”
“那你赶紧走,眼不见为?净,”于知乐动动眉毛:“我们彼此都是。”
“这是我家!”
“这是我的房子。”
女?儿咄咄逼人的样子,让于中海陌生?不已。
他可是曾经的一家之主呀,任谁见他都要?礼让三分,他记忆里的女?儿什么?样?
纤瘦安静,沉默寡言,受了委屈也只是死死咬着牙,把打转的泪水往回憋。而现在,她?已经可以当面同他不客气地?讲话,甚至是,像过去一般回嘴,羞辱他。她?漠然之极的脸色,是一柄青出于蓝的淬血刀刃,血缘的血,剐过来的时候,比当年的他,还要?利,还要?狠。
偌大的疲惫席卷全身,于父两腿发软。
他真的老了,是不堪重?负的纸老虎,不,他连纸老虎都不够格,虚张声势也是徒劳。他早已降不住眼前这一头倔强的小马。
他忽然什么?都不想计较,也不高兴争个头破血流,更不想再面对于知乐。所以,他背过身,往外走。
为?了不让自己看上去那般老弱无依,宛若丧家之犬,于中海想要?昂首阔步地?出去,可他试了试,却发现连挺腰直背的力气都荡然无存。
于知乐定神,无声地?注视父亲背影片刻,启唇:“把你丢的杯子扫了。”
然后提上抽屉,往楼道走。
回身的同时,于知乐的眼眶瞬间红了一大圈。是报复的快意,还是心酸的悲悯,她?也分不清。
但她?心里,一个历久弥新的念头,已经展露出更为?清晰的轮廓。
即使连根拔起会有切肤之痛,她?也要?离开这里,不再回头。
——
中午,于知乐回了市里,她?在景元大厦附近的一间咖啡馆坐定。
难得清闲的午后,她?给自己点了杯草莓梨汁。
服务员先为?她?倒了杯柠檬茶,于知乐道了声谢,打开手机短信列表,找到?一周多之前,景元音乐公司发来的那条短信。
短信里面,除去景元音乐公司的地?址,还有林有珩林总监的手机号。
皱眉凝视了那串数字少倾,她?食指压上去,拨通。
把手机靠到?耳畔,那边嘟了两下?,就被人接起:“喂,哪位?”
是个沉稳敦厚,趋于中性?的女?声,听起来格外舒适,像秋天陈铺在路面,晒上好多天的金色稻谷。
于知乐微微抿唇,喉咙动了动,回:“请问是林总监吗?”
“对,你是……?”
于知乐沉静一秒:“您好,我是,”顿了顿:“于知乐。”
既有严安引荐在前,想必她?也应该听过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