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阿宁瞧了眼青年,又看了眼身旁无聊得开始把玩起青花瓷盏的谢溯雪。
忽然明白了什么。
说话一样的气人,这便是上行下效吗?
蹙眉上下打量几眼一身红袍的青年,唐秋月一时无言:“……你也是一如既往的骚包嘴欠,裴孔雀。”
顿了顿,她又继续问道:“对了,听说我爹是你发现的?他人现在在哪?”
裴不屿一撩衣摆,大马金刀往木椅上一坐,“没错,正是在下。”
他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往不远处的厢房轻抬下巴,“喏,就在这越尘客栈,不过得等老太君的人来了再说,万一你把你爹给弄走了,我可不好交代。”
似被他的话戳中心事,唐秋月指骨捏得啪啪作响,“好歹我们曾经也算是半个同门,用得着这般防备?”
“毕竟你确实是会干出这种事情的人。”
手肘撑在木椅扶手处,裴不屿单手支着脑袋,吊儿郎当道:“唐门说了,同我交接的是唐笑,除此之外,拒不接受。”
“你真就一点都不能通融通融?”
可回应她的,是青年那副无所谓的表情,唐秋月冷笑一声,用力握紧手中几枚细细的梨花针。
裴不屿仍旧是一副闲散的姿势,手指轻敲扶手,撩眼看她:“你确定要在这出手?”
眼看这两之间的气氛胶着得快要打起来了,卫阿宁缓缓往后退一步。
眸光触及到不远处熟悉的蓝裙身影时,她故作惊喜般唤了一声,忙跑过去挽着女郎的臂弯:“青怜师姐,你终于回来啦!”
“久等了。”
视线落在露台上的唐秋月时,薛青怜怔了怔,随即面上噙起浅笑:“秋月?怎么来得这般快,不是说晚上到吗。”
有些别扭地收回指间的梨花针,唐秋月摸了摸鼻尖:“青怜怎么也在?”
随即,她狐疑瞧了眼眉目含笑的蓝衣女郎,“你该不会就是我唐笑大伯口中说的,那个剑宗来的交换生之一吧?”
“是啊。”
没有否认,薛青怜大大方方应道:“我目前算是合欢宗中的一员。”
唐秋月嘴角抽抽,瞪了那厢依旧吊儿郎当的裴不屿一眼,摇头叹息:“跟这种人待一起,真是有辱你的名声。”
瞧着他们相谈融洽的模样,卫阿宁长呼一口气,悄悄退回谢溯雪身旁。
“你很紧张?”
谢溯雪回眸,瞥了她一眼。
想了想,卫阿宁抬手摸了把额头,点头道:“有点。”
主要是怕裴不屿同唐秋月这两个人一言不合就打起来,到时候可不好交代。
少女抬手间,露出截纤长手腕,上面还套着只小花编成的手环。
他又看了眼那厢正在攀谈的三人,薛青怜身上也有一个如出一截的手环。
“你的这个东西。”
谢溯雪偏过脸,眼神直勾勾地瞧着她,好奇问道:“颜色也很好看。”
日头有些大,晒得人出了一层薄汗,卫阿宁随手将贴在颈侧的乌发拨开。
她“嗯?”了一声,凝眸睇他疑惑求问的表情,只片刻后便了然点头:“这个便是淡紫色。”
“颜色也是有深浅之分的。”
卫阿宁想了想,又凑近他一些,暗中指着那厢的唐秋月小声道:“那个唐姑娘身上的,便是深紫色。”
微热的呼吸轻轻拂过侧脸,谢溯雪下意识侧目,在对上那双明媚杏眼时点点头:“原来如此。”
顿了顿,又伸手指着她腕间的小花环,出声问道:“此物似乎有些眼熟。”
这小花的模样看着很是眼熟,似乎是他不久前在山中采到的荆条,长在上面的花。
意识到他的未尽之意,卫阿宁继续道:“我觉得这荆条上的小花很好看,想着不能浪费了。”
“便磨干净荆条上面的细毛跟糙皮,只剩里头坚韧的草芯,编成小手环,我一个师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