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白虞桥一下子停住脚步,表情变严肃,都没比划手语,直接在手机聊天框中打字讲:【现在说。】
她们对视着,头顶左侧是咖啡厅的巨大黑色音响,正飘出萨克斯和口风琴交织的悠扬音调。
“姐,羊亏亏。”白蔻去而复返,主动跑下来,拉两个慢吞吞的人,“你们走快点嘛,里面太高级了……我们两个不好意思进去坐!”
“噗。”杨晚兮笑了,反手握住白蔻的手腕,“你还不好意思了,走吧。”
她边拉着白蔻往上走,边悄悄回头跟白虞桥口型道,“等会儿说。”
“我要这个,卡布奇诺。”卢童童指着菜单讲。
白蔻伸脖子,皱眉:“什么是卡布奇诺?”
“就是甜的咖啡。”
“哦——”白蔻便也仰头对服务员笑着说,“两杯,谢谢!”
对面杨晚兮撑着下巴笑,跟逛动物园似的观看这两小孩的对话,等她们点完,再转头要了杯蓝山。
白蔻又问了:“蓝山是什么?”
卢童童:“苦的咖啡,只有大人才敢喝。”
等餐期间,咖啡厅底角处有一张台球桌,这会儿没人,白蔻跟卢童童手拉手结伴走过去,绕着台球桌打量。
杨晚兮扬长脖子看着,眼前忽然有一只手晃过。
一向寡言少语的白虞桥,再一次主动问她:【她有什么事?】
杨晚兮看看确定白蔻她们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就环起胳膊,一本正经告状:“她今天不遵守跟我的约定,五点没有回家。”
白虞桥不明所以:【没有回家?她去哪儿了?】
杨晚兮答:“她跟她新认识的姐姐出去玩了,就上次跟我们讲的那个。”
白虞桥静止了片刻,而后两手拇指和食指张开,指尖相对触碰,再向两侧分开,各自慢慢捏紧,做出一个弯月的形状。
【月亮?】
“?”杨晚兮没看懂,表情费解地学着比划了一下,“你是说让我去分开她们?”
【……】白虞桥抿抿唇,拿起手机,打字,【裴月吗?】
“哦,这是裴月的意思啊?”杨晚兮又重复了一遍白虞桥的动作,才说,“对,是裴月,唉,不过她不重要,重点是,我觉得白豆豆她现在慢慢长大了……嗯,你看她来这儿也是拉着卢童童去玩,你说她会不会哪天就不想搭理我俩了?”
白虞桥眉心皱了几秒,转头望去妹妹的方向。
白蔻今天穿了件很薄的米色针织衣,不知不觉及背的黑色长发散在肩后,背影看上去已不是当年那个小小的妹妹了。
白虞桥正值高三,平日里她不会去思考这些事,不过,有些事……应该说是有些人,根本不用她特意思考,就一直静静地放在心里。
偶尔听课的时候想起,接水的时候想起,吃饭的时候想起。
她是每周和白蔻分开时间最长的人,其实不用杨晚兮跟她讲……
光是每次回家看见好像又陌生一点的妹妹,她就觉得非常不安。
白虞桥就这么想着,默默地看了会儿正在跟朋友开心拍手的妹妹,然后收回目光,心中叹口气,面上却淡淡地笑起来,给杨晚兮打字:
【或许会吧,她迟早要长大。】
“嗯……”杨晚兮看完白虞桥打的字,撑下巴,扭头往窗外望去,“好吧,看来你不是很担心啊……”
白虞桥垂下眼眸,拇指摩挲着白蔻送她的手机。
晚上,白虞桥回到家里,没开房间灯,只拧开台灯。
借着幽暗的灯光她坐在书桌前,打开此前18岁生日时,白蔻送她的一封信。
信里写:姐姐,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哦!
还给她留了一条未填写内容的横杠:
_____________________(许愿处,兑换期永远有效0v0)
白虞桥对着这一条横杠想了会儿,折叠信纸,然后捏着这封信。
她起身去敲响了隔壁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