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主动把半张脸凑过来,摘下眼镜,笑得颇为谄媚。
“不疼的话,麻烦我这边也要。”
空气一片沉寂,两秒后她忍无可忍用拳头朝这张欠揍的脸上狠狠地来了一下。
“滚远点!”
她扯出纸巾擦干净手背关节处的血迹,长出一口气,命令道:“开车。”
被打的嘴角直冒血的人没再说话,完好的一边嘴角压抑着弧度,油门一踩,车子驶入茫茫夜色中。
“你在耍我吗?阿泽夕马。刚刚我们就是从这条路上开过来的,现在又要折返回去,你以为天黑我就看不出来路了?”
白川雾气压低沉,脸色难看,距离开出城市已经两个小时了,却还是没看到雷利亚马戏团的踪影,而且他们还在走一些重复的路线。
阿泽夕马下意识推眼镜,疑惑道:“不,我确实是跟着千云的位置走的。她确实在变来变去,我只能一直调整方向。让我再试一试。”
半个小时过去,崎岖难行的小路上行驶着小轿车,车子穿过一个冗长到离奇的隧道后,来到了一个村子里。
“在这里?你确定?”
“我不仅确定千云就在这里,千云同样知道我的位置在哪儿,可能这就是血脉亲情吧!啊~斩不断的命运羁绊呐~”阿泽夕马打了个哈欠,可猛然间车身一震,碾压到什么异物的感觉十分强烈。
白川雾皱眉解开安全带下车查看,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下,她看到黑暗的地上是一只死兔子,已经被碾压成血肉模糊的饼状物。
脚下泥土的质感不是很好,沙沙的有些糊脚,踩着软绵绵的,有种踩在肉上的感觉。黑压压的山林,不知道是夜间风大还是怎样,树木都在似有节奏地晃动。
不远处立着个歪着的告示牌,她走近了一看,发现上面写着“白砂村”三个字。
她重新回到车上,示意他继续开车,开进村子里去。
马戏团的帐篷设备什么的很多,看样子今晚会在这个村里扎营,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雷利亚和千云,看看他究竟在搞什么。
然而他们的车子刚刚开进村口,就被举着火把的人团团围住,看样子来势汹汹,叫嚷着让他们滚下来。
白川雾放下车窗,朝看上去像是领头的老头子询问道:“我们路过而已,发生什么事了?”
老头脸上布满褐斑,皮挂在骨头上,看上去浑身上下没有二两肉,只能用骨瘦如柴来形容,他有气无力地开口说:“你们下来,让我们检查车上有没有别的东西。”
阿泽夕马表情惶恐,好像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村民的事:“是因为我们不小心压死了你们的兔子吗?如果是这样,我真的很”
“抱歉”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他又挨了一巴掌,顺从地缩回位置不说话,回味着脸上刚刚袭来的香味。
白川雾打他的时候脸都没转一下,这会儿自然地和老人说话:“可以是可以,但是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看到老人嘴角抽搐,说话态度都好了一点:“因为我们村里有小孩子不见了,怕是有坏人拐跑了小孩,所以路过的人都要被检查。”
“这样吗,那好。”白川雾利落地下了车,阿泽夕马紧跟着她。
村民们都围过来,把车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什么,悻悻地退开。
白川雾观察到,这些人一个个脸色都异常惨白,身形没比村长好到哪里去,看着都营养不良的萎靡样,在夜里看到活像见了鬼。
不知何时起了狂风,村民手里的火炬接二连三被吹灭,他们面面相觑。
直到有人问道:“村长现在怎么办?”
老人指着前面隧道入口的方向说:“把入口堵住,找不到人,谁也别想离开。”
阿泽夕马皱眉,对此很是不满,刚想说点什么,又被白川雾制止了。
她扯出礼貌的微笑:“村长,既然我们也走不了,那今晚能不能给我安排住处,明天我也可以帮你们找人。”
村长颔首表示同意。他安排了一批年轻男人去关闭隧道,随后带着其他人慢慢回到村里。
白川雾走得慢,她不时回头看那些男人在搬着什么堆到隧道门口去。
一麻袋一麻袋的东西,堆在隧道口。
她最后一次回头时看到有一个麻袋漏了个口子,搬过来的时候撒了一条白色的线,像是某种会发光的石头。
她忍不住问村长那是什么,村长一看,立马严肃叫人去打扫干净,他说那是以前村里的特产,在山的后面有一条河,叫做白砂河,河里盛产这种白砂,后来遇上天灾,河水消失后,这种白砂也就没有了。
路上她问村长有没有马戏团进入村子,村长诧异摇头,表示这里太过闭塞没有看到什么马戏团。
她心想,坏了,目标变得更难找了。雷利亚没准备马戏杀人演出,也就没有帐篷之类的大件,那又何必递名片邀请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