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雁闭关三年,一举冲至太乙金仙境界,此时他还不足百岁,大多仙人听说之后,都赞叹有加,唯有少数人知道这其中的艰辛。
吕洞宾在士雁闭关前,留给他一个枕头,叮嘱说,若是冲击境界时太累,可以躺在这枕头上歇息片刻。
当时唐洵、辛青、盖兮也在场,都很奇怪为何师父会这么说。毕竟几人都经历过冲击境界的考验,知道一鼓作气勘破幻境最佳,再而衰三而竭,一但被幻境击败,往往很难再次鼓起勇气继续面对考验。
士雁当时接过黄粱枕时,有些惊疑地望着吕洞宾,吕洞宾微微一笑,轻轻用折扇敲了敲士雁的头,随即便离去了。
后来,唐洵也曾提出质疑,士雁的前世皇甫伯游最终修为是太乙金仙境后期,按道理有这番根基在,士雁勘破太乙金仙试炼幻境并不难,不至于用三年时间。
因为唐洵前世天狼也是太乙金仙境后期,此生冲击太乙金仙境界就很轻松。
此时,盖兮试着解释说:“南台大哥,会不会因为士雁体内也有焚风魔君一缕神魂,而焚风魔君杀孽过重,所以幻境试炼才比较凶险?”
唐洵点点头,“有这可能。”
辛青摇扇轻笑:“善居界主这辈子杀孽也不轻哈。”
盖兮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唐洵大大咧咧地拍了拍盖兮的肩膀,说道:“咱们都与士雁是师兄弟,要相信他。”
辛青虽然散去魔功,不再能感知人的情欲,但是看到盖兮的眼神,便知其心中挂念,却又不好戳破,于是轻轻叹了口气。
唐洵见盖兮眉头微蹙,提议说:“盖兮,陪南台大哥去练剑吧。”
“南台大哥,我身躯内的毫针还未驱除干净,我想等完全逼出毫针后,再习剑。”盖兮推辞说道。
唐洵点点头,深觉有理,琢磨了一下可以练剑的朋友,便出门了。
如此过了一年时光,士雁的卧房一直没有动静,盖兮数次望着房门叹息,忽有一日,原本缓缓积攒愈发深厚的灵气骤然中断了。
盖兮从门缝望去,只见士雁嘴角渗出一丝鲜血,面色苍白,气息紊乱,修为不仅没有冲击到太乙金仙境,反而隐隐有衰退到神人境初期的迹象。
修炼时,最忌讳被人打扰。正当盖兮犹豫要不要敲门进去时,感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回头一看,正是吕洞宾。
“师父,您是因为士雁才来的?”盖兮随吕洞宾走远后问道。
吕洞宾笑着来到盖兮卧房前,说道:“为师知道你与士雁之间仍有情意,更明白大道无情、天规森严。士雁心中有无尽的遗憾,所以此次冲击境界必然失败。你若想帮他,就躺在这枕头上,睡一觉罢。”
吕洞宾说着,指向盖兮床榻,榻上立时现出一个枕头。
盖兮自然听说过黄粱一梦的典故:“师父,这是黄粱枕?”
吕洞宾点点头,笑着说:“多亏了这个枕头,我在梦中经历了原本设想的一生,妻贤子孝、仕途得意。凡是得到的东西才会觉得稀松平常,所以梦醒后不再遗憾,反而想换一种人生。”
盖兮了然,作揖道:“谢师父成全。”
……
士雁躺在床榻上,脑中不自觉开始回忆这一年来冲击境界遇到的幻境。
幻境中刚开始有无数狰狞恐怖的妖魔鬼怪,士雁自然不怕。
可是,没多久,他忽然看到盖兮在焚风洞被几位长老杀死了。
虽然知道是假的,士雁清楚为什么会看到这一景象——因为这正是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即便是幻象,可当士雁看到盖兮神魂离散时,仍旧悲痛欲绝。
这样过了几十年,士雁偶然去瀚海国访问时,竟在瀚海国王室子弟中,见到一位长得像极了盖兮的人!
盖兮还是那么美,明眸皓齿,风华绝代,时隔多年,士雁看到他依然舍不得移开眼睛。
士雁听人介绍说,此人名唤苏璟,是瀚海国王的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