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只全心全意投入与给叶随写信。”
艾利维斯愣住了。
良久,他将莉莎重新扶上病床,双手托住了对方的头。
他和莉莎对视,红色的眼眸闪过繁杂的图腾。
迷魂术施展
莉莎感觉到整个人深深地陷入了回忆当中。
这就是死前的走马灯吗?
她看见自己的前世,看见自己的今生。
曾经逼迫自己一张张记住的,被挂在书房里被大头钉钉死的照片,如今却一个都想不起来了。
她只记得自己每一次蹲在那照片墙下无助地哭泣,门外轻轻传来的敲门声。
咚、咚、咚
咚、咚、咚
别敲了!别敲了!
她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流泪的样子。
父亲不可以,母亲不可以,多年挚友不可以,并肩作战的伙伴不可以。
谁也不行。
但是有人在锲而不舍地敲。
敲响她的心门。
*
叶随在飞奔。
即使炮弹随时可能在他脚边爆炸,他也没有停下脚步。
事实上,他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其实早有猜测,衰老怎么会这么快,和丽莎同龄的人们,甚至几乎没有白头发,而莉莎的出行都已经成为了问题。
她不能吸入空气中的花粉、灰尘,不能够长时间站立,不能够再花费精力,全神贯注地写出哪怕一篇报道。
曾经叱咤风云的她,似乎再也没有了气力,去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叶随一边捂住自己呼吸困难的胸口,一边艰难分辨着并不熟悉的路标。
并不短暂的路程中,他大脑却只剩一片空白。
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根本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这个心怀大义的母亲。
曾经的囹吾似乎已经成为过去式,他不再那么病态地渴求母亲的关注和爱,却也无法接受这个刚刚试图开始弥补的人,突然离去。
他终于看见了圣保罗医院在傍晚里闪烁着的牌匾。
他三步并做两步地踏上去往大厅的台阶,走进了电梯。
他愣愣地看着电梯门里的自己,呼吸却怎么也无法平缓。
门缝再一次张开,那就是顶层纯白的世界。
他原本想在抢救室门口踟蹰不前,但是时间并不允许他这么做。
他狠下心来,一把推开了那扇为他留了一道门缝,透出微光的门。
他其实已经有着千万种猜测,梦里面会是什么样子。
或许莉莎会在众人的簇拥中,条理清晰地交代着后事。
但是过于寂静的氛围,让他总觉得,他可能已经来晚了
莉莎似乎感应到什么,兀地停下了笔,往门口的方向望去。
叶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