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感觉到怀里很冷,我都不知道你出去了。”郁淞补充道,他脱掉身上不挤都能滴水的衣裤,裸着身子把它们扔进盆里。
时既迟没再回答,只是呆滞地盯着手腕,自顾自地陷入一种忘我的境界里,周边的一切都无法引起他的注意。
就算再迟钝,这时候郁淞也反应过来了。他朝时既迟走了两步,光着腚坐在床边,指尖浸染上雨丝的冰凉,虚抚在时既迟的脸上:“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做噩梦了?”
不想惊动面前的人。
“嗯,出去散心了,”时既迟抬眼,装作若无其事地点点头,随口扯了个谎,伸手捏住郁淞泛冷的手指,“去洗澡吧,别感冒了。”
被毫无征兆的关心冲昏了头脑,郁淞捧着时既迟的脸亲了一下,笑得像个得到主人投喂骨头的二哈,很听话地拎起干净衣服,闪身进浴室去泡澡。
时既迟望着他的背影,极轻地叹了一声,最后把毯子捞到头顶,侧身闭眼。
郁淞出来的时候,床上只剩下一个鼓起的大包,时既迟把自己紧紧裹在毯子里,呼吸变得绵长。
他自觉地放轻声响,关掉灯之后,蹑手蹑脚坐到床边,把时既迟头顶的毯子剥开,压在对方的脖子下。
呼吸很浅,颤动的睫羽映着窗外忽明忽暗的白色闪光。
郁淞伸臂把人揽进怀中,下巴在毛茸茸的头顶磨蹭,贪婪地闻着对方身上的信息素味道。他闭眼打算再睡一觉的时候,怀里的人忽然抬起脑袋,往他怀里钻了钻。
那一刻心花怒放心跳如鼓心痒难耐,郁淞环住人的手臂缓缓收紧。
算了,失眠也不错。
*
暴雨一夜洗礼,空气变得澄澈,鸟雀在杂草间蹦跳,啄食着被雨打落的野果。
光脑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午,郁淞依约外出找纳智小学的几位老师,还不忘给时既迟留了饭菜,热一下就能吃。
为了将就不会生火的上将,土灶膛燃着一肚子火,时既迟胡乱地把饭菜一股脑倒进热锅。不太熟练的执着锅铲,在一锅食物里搅拌。
他一边守着锅,一边看着光脑。面前的虚拟屏幕上是昨晚扫描进去的路线图,整片军区大大小小错综复杂的道路在上面都有显示,他沿红线标注的地方一个一个看过去,忽然注意到某个饭馆。
名叫“海圣”。
之所以对它有印象,是因为在小孩家吃饭的时候,那几个明显来自饭店的瓷盘上,就印着这个名字。
如果时既迟昨晚的“梦”也跟这些人有关的话,他们之间的共同点,除了都是a级以上信息素,就是都吃过这家饭店的食物。
被煎热的油滋滋冒起来,饭菜香味飘进鼻尖,时既迟后知后觉地饿了。
但他专注地分析着地图,忘了翻炒。
于是原本勾人食欲的饭香里夹杂了一股糊味。时既迟把糊掉的那层锅巴挑出去,把剩下的食物盛进碗里,单手端到沙发旁坐下。
……卖相不好,但还能吃。
他用筷子尖挑起一小点饭菜,放进嘴里仔细尝尝。
还好郁淞厨艺不错,瑕不掩瑜。
时既迟放心地吃着饭,同时思绪回到那家饭店上。就这样确定精神病跟饭店有关系未免太过武断,毕竟郁淞同为a级alpha,也吃过同样的饭菜,但郁淞没有做梦。
出神间,光脑亮了起来,莫尔斯的通讯请求弹到时既迟面前。
“上将,”这个称呼好像有点不合时宜了,但莫尔斯早就叫惯了,一时没来得及改口,也想不出什么别的称呼可以替代。忠心的蓝眼睛站在对面,汇报的时候总是略低一等地俯身颔首,“梅莉药师那边驻守的人传来消息,德尼星的地下黑市即将开启,到时梅莉女士作为违禁药品的研发者之一,会隐藏身份参与。”
梅莉……提到这位顶尖药剂师,时既迟想到昨天自己无意间泄露了信息素。
抑制剂失效的事,不能再等了。他需要尽快找到解决办法,否则一个顶级alpha却管不住自己的信息素,今后如何治理一整个军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