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议论纷纷。
望着时礼扬长而去的背影,时既迟心跳突突作响。只有当事人知道,那不是放狠话,而是:
“今晚别想跑。”
至于撞肩膀……实则是臀瓣上被他轻轻打了一巴掌。
*
训练结束正值烈阳当空,时既迟没有回寝,而是去饭堂吃过午饭,进了室内的机甲舱,在模拟作战系统里杀了一下午。
像是种逃避,他不知道卸下兄弟这层关系以后,他和时礼该如何相处。
模拟机甲的显示屏上,是他回弥顿星前的那场战役。帝国的长发指挥官把他逼到行星带,他却没有诱敌深入,而是直接输出,一刻不停地用炮火轰击敌机。
碎裂的战舰残骸从他的机身旁掠过,他知道这是场必输的战局,所以无所忌惮地杀,视野所见的全部区域,都被他不分敌我地开炮。
结算画面里,灰色泣血的“失败”两个大字显示在屏幕中央。他仰躺在座椅靠背上,童年时期一幕幕兄友弟恭的场景从眼前划过。
手掌渐握成拳,青色的筋脉在手背凸出。
他该回去了。
解开腰间的安全带,他拖着步子,在夹竹桃大道上漫游。
夕阳西倾,粉色的花瓣被撒上橙黄的暖意。
悬浮梯缓缓升空,他离地面的景致渐远,嘈杂的人声在踏入寝室的瞬间,都悄然散尽。
时礼不在。
提起的心脏暂时放下,却像一种凌迟,头顶高悬的剑尖终究会落下。
他撕下身前的创口贴,放松地泡在浴缸里。被一直喜欢的温度包裹着,此时反而让他回想起卫生间的事情。
他哥的手筋肉虬结,在脆弱的皮肤上擦过,就像现在一样的温度。
他闭目把混乱的思绪赶走,热水逐渐变温,他准备出浴的时候,寝室门打开了。
时礼知道他在里面,没有催促,饭盒磕碰餐桌的声音响起。他哥总是很细心地照顾他,即使总是一副对曾经的家人分清界限的冷脸。
时既迟刻意泡了很久,直到浴水变冷,才站起身,擦干身上的水痕,披上浴袍,慢慢走到时礼面前。
反正最后都是要被扔到床脚的,所以他没有穿上束手束脚的衣服。
那片红色的伤痕在白皙的肤色下显得扎眼,时既迟犹豫片刻,在离时礼一步的距离处止步。
时礼处理任务时,总会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度数不高,所以平日里很少戴。
金色的镜框映照着落晖,修长的手指抵住鼻梁,往上轻推,锐利的目光从镜片后投来,狭长深邃的眼眸明晃晃带着侵占的欲念,他却不急,拍了拍身侧的座椅。
“先吃饭。”时既迟会意地坐在他身旁,听见时礼说。
时既迟于是拿起筷子,味同嚼蜡地将饭菜送入口中。
面前出现投影在空中的光屏,显示着虚拟沙盘,是一幅山脉图。
趁时既迟吃饭的空隙,时礼解释道:“这是今年新增的模拟实战场景,”指尖拖动着页面,山水便随他的指令颠转,粗略浏览了整块地图,他接着说,“虽然地图是随机抽取,但新地图的权重会更大些,我们要做好准备。”
“新场景的难度可以说再创新高,”时礼嗓音偏冷,漫不经心的语调敲击着时既迟的心跳,“山路太窄机甲难以通过,水路湍急,空中又不好隐蔽,对双方都难。”
这种情形下,对抗的不止是作战实力,还需要出其不意的战术。但军校生除了内部的实战演习外,没有真枪实弹的作战经验。所以三条路都被堵住,几乎可以算是死局。
时既迟却一眼道破玄机,他认真起来,擦擦嘴道:“声东击西。”
时礼轻笑了一声,光屏陡然熄灭,落日与明月交接,寝室里陷入模糊暧昧的昏暗。
他从自己的床上抽出一根黑色皮绳,把时既迟的双手缠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