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宥吟笑了笑,抽出鼓棒,坐到架子鼓前,敲响了第一个重音。
偌大的房子里响起低沉的乐声,鼓点穿透沉闷的雷雨声,比窗外的雨势更磅礴。
每一个音符的跳动,都引起颅内狂潮,身体里沉重的东西仿佛瞬间消散。
实际上,她不喜欢弹琵琶,可家人却对她寄予厚望,很长一段时间里,她觉得自己被困在椅子上不得动弹。
直到偶然接触到架子鼓,充满力量感的乐器让她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
就像现在一样,她很享受这样的时刻。
玻璃被雨打湿,隐约倒映少女纤细的身躯。她挥舞着的鼓棒敲击的速度越来越快,完全沉浸在音乐中,享受着属于他们的时刻。
璃院花园小路被雨水浸湿,水流顺着泥泞流向西侧的屋子,大门敞开,李叙随靠在门框边上,他不自觉抬起眼皮,墨色的眸里只印出女孩的身影。
清晰的鼓点冲散了她身上所有的柔和,张扬且自由是独属于她这一刻的气质。
听了良久,李叙随才转身回了屋子。
窗帘拉得很严实,房间里没有一点光线。他倒头就趴床上,手臂搭在脑袋两侧,埋进干净的被褥里。
乐声伴着雨声一起回荡在院子里。
想让他们搬走并不是开玩笑,有时候李叙随是真觉得那翁莉和戴艾那两人吵得慌。
他俩经常在半夜弹琴唱歌,在没有鼓声融入的时候,他们像是找不到节奏,在李叙随听来就是乱七八糟的噪声。
他觉得脑仁疼。
要是之后再被吵,他一定要祝宥吟赔偿。
……
再醒来是被电话震醒的。
床上隆起的鼓包动了一下,李叙随烦躁地眯眼抬起脑袋,长臂伸到床头拿起手机,放在耳边。
“阿随?”
“嗯。”他声音带着鼻音。
对面柔和的声音有些无奈,“在睡觉吗?”
“嗯。”李叙随翻了个身,拿起遥控把窗帘打开。
外面已经天黑了,乐声也停止了。院子里只有玻璃房里透出来的光线。
“在生我气吗?”
女人停顿了片刻,没等到他的回答,便继续,“你这个假期都没看我……”
“没有。”
李叙随掀开被子起身打开窗户,一阵凉风吹来,雨已经停了,“寒假再来,妈。”
胡以溪松口气,“那我的婚礼你一定不能缺席。”
“嗯。”
他两岁时,父亲李淮竹和胡以溪就离婚了,他和哥哥李行之留在了李家,胡以溪则去了澳洲,一待就是十多年,最近和男友领了证。
以为儿子是因为自己再婚才不来澳洲,她又絮絮叨叨说了半天。
李叙随解释因为学校和公司事多,抽不出身才没有过去。胡以溪一听,又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