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不想让翁莉担心。
空气沉默了一下,接着冰冷的手机贴到他耳边,听筒里传来嘟声。
戴艾下意识握住手机,不安询问李叙随,“你打给谁、谁啊?”
“祝宥吟。”
李叙随的声音才落下,电话就被对方挂断。他拿起手机,一次次拨打过去。
最后一次,电话终于被接通。可对面的女生一开口就是骂人,音量不高,带着不难察觉的疲惫,“李叙随,我真的不想和你说话。”
“宥宥吟,是我。”
戴艾微弱的声音响起来,似乎被吓到了。
那头的祝宥吟一下子哽住,看了眼手机上的号码,又把电话放到耳边,“戴艾?”
“嗯是我…宥吟,你忙的话我就先挂了,别生气……”戴艾说话吞吞吐吐,不想麻烦别人。
可旁边的男声似乎是不耐烦了,啧了一声,“挂什么挂?”
李叙随夺过手机,语气不比祝宥吟好多少,沉着嗓音对她说,“市医院,一号楼七楼。”
“你……不是,戴艾怎么了?你们怎么在一块儿?”
李叙随惜字如金,“他胆结石。”
接着祝宥吟听见手机里的忙音,顿了两秒,回神后立刻收拾好东西,打车去了市医院。
她背着琴盒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到了七楼,电梯门一开,她就看见站在墙壁的人。
他双手环抱在胸口,医院走廊半明半暗地灯光勾勒出他线条清晰的侧脸棱角,眉头是皱着的,表情是不满的。
他们都看着彼此,上次的不欢
而散,让两人的视线之间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涟漪。
李叙随看见她站在原地不动,便迈腿走过来,自然地扣住她的手腕,把她背上的琴盒接过,带着她往病房走去。
两个人都没进去,只是在门口站着,透过小玻璃能看见躺在床上的人,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脸色非常惨白。
祝宥吟想开门进去,又被李叙随拉住。
“他什么情况?”祝宥吟回头问。
李叙随站在旁边,“不是不想跟我说话吗?”
祝宥吟瞪他一下。
李叙随扯了扯嘴角,目光扫过她的脸,“胆结石伴急性胆囊炎,明天手术。刚他疼得不行,打了点止疼剂,现在应该睡着了。”
祝宥吟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思忖后给翁莉打了个电话。通话结束,她才看向李叙随,“是你把他送来医院的?”
李叙随把琴盒竖在一旁,在她身边坐下,“我在璃院刚好碰见他。”
祝宥吟看着李叙随的动作,默默垂下手,“谢谢。”
也不知道是真心感谢,还是客套。她的声音很轻,也没了刚才瞪他的气势,安静地坐在椅子上。
这个时间她多半是从琴室过来的,看这样子肯定又是练了一天的琴。
李叙随也没说话,两人就干坐在走廊里。
晚上十点多,翁莉赶到医院。
她在走廊看到暗处的两个人,一大一小的身影,明明离得很近,但中间又像是隔着银河。
她走去过,叫了一声祝宥吟。
“你怎么……不是说了,不用赶回来嘛,我在你怕什么?”
祝宥吟站起身,看到她跑散的头发后又轻声安抚,“没事了,戴艾已经睡下了。”
翁莉狼狈点头,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脑门,小口喘息,“我前几天就发现他不对劲了,早知道那时候就带他来医院看看。”
祝宥吟把她按到座位上,“你不用自责的。”
翁莉闻言,委屈得眼眶都红了。听祝宥吟说完事情的经过,她忍住情绪,看向旁边的李叙随,“谢谢你李叙随,真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