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兰上下打量她:“咋不穿你男人给买的新衣裳?”
叶籽手里的木梳差点掉地上:“什么男人,八字还没一撇呢!”
“不承认也没法子。”张桂兰促狭地笑,“现在村里都传遍了,说你和严团长定亲了,大家伙就等着喝喜酒呢。”
叶籽呆了呆,这都什么跟什么,她还没答应呢!
……
北京某军区训练场上,严恪正在带兵操练,秋日的阳光照在士兵们汗湿的皮肤上,闪闪发亮。
“一!二!三!四!”的口号声响彻操场。
——“阿嚏!”严恪突然打了个喷嚏,声音之大把前排几个兵吓了一跳。
队伍里顿时有人起哄:“团长,这是有人惦记您呢!”
“就是,”另一个人接茬,“我娘说打喷嚏就是有人想。”
严恪板着脸,声音却没那么严厉:“再加十五组俯卧撑!我看你们是练得轻了!”
严恪在一阵哀嚎声中转过身,偷偷揉了揉鼻子。
下操后,严恪直接去了政委办公室。
“老杜。”他开门见山毫不客气地问,“有没有高考复习资料?”
杜明德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谁用?你用?你要考大学?”他上下打量着严恪,像看什么稀奇物件,“认字儿吗?”
严恪举起拳头挥了挥:“你哪来这么多废话。”
“得得得!不开玩笑了!”杜明德憋着笑投降,“高考资料我没有,但我小舅子今年也要高考,我可以帮你问问。”
严恪:“谢了”
杜明德摆摆手:“小事。对了,你要文科的还是理科的?”
这话问得严恪一愣,他光顾着提亲的事了,竟然没关心到叶籽选了文科还是理科,连她报考什么大学也不知道。
也怪他没什么文化,对考大学方面的东西没什么概念。
严恪懊恼地皱紧眉心:“我这就回去写信问问。”
说完,严恪转身就走。
“等等。”杜明德叫住他,展开一幅刚写好的字,“既然来了,看看我这幅《沁园春。雪》写得怎么样?”
宣纸上的墨迹还没干透,笔走龙蛇很是潇洒。
不是杜明德自夸,他这手字可是下苦功夫练过的,尤其这几年事业顺遂,心境使然,笔锋里更添几分豪迈气度,笔下流露出不同往日的开阔气象。
他颇为自得地端详着自己的作品,却听见严恪淡淡地评价道:“还行。”
杜明德嘴角的笑意瞬间凝固。
往日严恪不懂书法,但好歹也会客套一句“挺好”,虽然敷衍,也算是个夸赞,才几天不见,怎么就降级成“还行”了?
杜明德狐疑地打量着严恪:“你这几天回老家探亲,该不会是偷摸拜师学书法去了?”
严恪唇边漾起微不可察的愉悦:“那倒没有,就是最近鉴赏水平提高了一点。”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杜明德差点气笑,他哗啦一声拽过那幅字,三两下卷起来往抽屉里一塞。
以后再给严恪看他的字,他杜明德三个字倒过来写!
两人是平级,一个是从军多年的武夫,一个是书香门第的干部,出身、性格和经历都大相径庭,时常话不投机半句多。
不过也从没真正红过脸。
“你别忘了帮我问。”严恪随意地挥挥手,“走了。”
“滚滚滚!赶紧滚!”杜明德骂道,“跟你们这些莽夫说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