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答应被江贵妃说得有几分心动,忙问:“贵妃娘娘,不知您有何高招?妹妹很乐意向您请教,妹妹心知自己愚钝,但有一点好,那就是听劝。”
江贵妃眸光幽深:“妹妹,春日宴上你难道就没有注意景采女和章潜之间的端倪?”
英答应疑惑:“什么?景采女不是说她是为了皇上,她又与郡主不睦,这才故意和郡主唱反调的吗?”
江贵妃深吸口气,孺子不可教说的就是英答应了吧,她耐心解释道:“妹妹,你管真相如何?现在要紧的是争宠,如果景采女不失宠,你又如何争宠呢?”
英答应终于反应过来,恍然大悟道:“妹妹明白了,娘娘就等着看好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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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珞与庆嫔敞开心扉聊过一场后,关系的确拉近不少,互赠礼品,相互串门,落在旁人眼中,颇有几分姐妹情深的意味。
其实除了庆嫔经常来永寿宫,还有一位常客,那便是关常在。
只可惜,珠珞如今不想待见她。
只因关常在曾求她,在皇上跟前开口求他收回赐婚月华的圣旨。
珠珞面上虽不显,但内心已然很不高兴,所以这几日便有些疏远了关常在。
她也体会到了几分庆嫔说的,关常在自己拎不清的意思。
关常在明明在她口中得知,是月华害她不成,事情暴露后,皇上为了皇室尊严,这才给她和北郡王赐的婚。
她可是受害者,且赐婚是江贵妃提出来的,她没有落井下石,已经是以德报怨了。
如今关常在居然让她去给月华求情,她未免太异想天开,若不是为了在李璟晔跟前维持娇弱不能自理的模样,她早就拿把刀当场捅了月华,这才解恨!
关常在许是看出她的敷衍,虽不再提月华的事,但到底两人之间有了隔阂,珠珞待她也不像之前那般热络了。
其实,珠珞有些好奇,这满宫不待见月华的到处都是,但为何关常在独独对她关怀备至?听说月华被禁足的时候,就是关常在时常照顾,否则还不知道琼华宫是什么光景呢。
终于这天,她逮住机会问:“常在姐姐,妹妹有句话就直说了,满宫里的妃嫔,就你肯为月华上下奔波,妹妹也没听闻她对姐姐有何恩情,姐姐这是为何?”
关常在深深看她眼,无奈叹道:“因为我与她一般,都是苦命之人。”
珠珞失笑了声:“姐姐若是说自身,还能说服妹妹,但若说月华,妹妹是不信的。谁不知道她是皇上最疼爱的妹妹,比待亲妹还要亲,她在这宫中嚣张这么多年,妹妹当真没有看出她有何苦楚?”
关常在有些错愕地看着她,神情怔愣:“你们竟是如此瞧她的?”
珠珞也是满脸怔然:“姐姐,先不论她设计陷害我的事。就拿远的说,她给皇上下迷情。药,皇上也只不过禁足一个月,若是换做其她妃嫔,恐怕直接打入冷宫了吧?且她后来又给梅采女下药,企图谋害皇嗣,这可是杀头的死罪,皇上也只是轻飘飘地禁足她一年。姐姐你说,这若是换做旁人,还有命在吗?”
“且姐姐没有经历我那日之事,自然不知道我那日的绝望,但凡月华得手,你觉得我的下场会是什么?姐姐让我给她求情,那她当日又何曾想过要放过我?”
她这几句厉声责问,将关常在问得哑口,她眼底有什么破碎,喉咙发干地问:“在你们心里,难道丧失双亲,全府被灭,只剩月华一人,她竟不可怜?”
珠珞冷笑出声:“姐姐,难道这样的可怜人不多吗?当年全府被灭的,又岂止月华一人?至少她还活着,在宫里锦衣玉食地活着,她又哪里可怜了?姐姐一直认为她可怜,恐怕月华自己到不这么觉得吧?依妹妹看,她在宫里活得如鱼得水,又得皇上盛宠,待遇恐怕不知比不得宠的妃子好了多少!”
若真论起可怜来,她颜府难道不是满门倾覆?若不是得故人相救,恐怕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关常在她母家又好到哪里去,全家也是被流放边疆,如今父母还在苦寒之地受苦,她不心疼自己,到心疼起月华来。
珠珞最后一句话就是在点她。
果然关常在的脸色白了三分,想到她的父母如今还流放边疆,整日干着开垦荒地的苦力活,边疆苦寒,还不知道父母如今近况如何?
她不得宠,无力替父母翻案,所以她一直将希望寄托在月华身上,她想着她们同病相怜,至少可以互相扶持,哪怕不能给先太子翻案,至少能将她父母接回京养老。
她又想到,月华每次见她,对她敷衍的态度,从来不肯正面谈论先太子之事,还隐有母家为耻的感觉。
她颤抖着唇,再也坐不住,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匆匆道:“妹妹今日之话,让姐姐醍醐灌顶,姐姐宫中还有事,就先不打扰妹妹了。”
珠珞见她状态不好,也不多留:“姐姐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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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走出永寿宫,关常在身子身形晃了下,差点站不住脚。
被身旁的披星、戴月左右扶住,两人无不担忧地问:“主子,怎么了?”
关常在脚步有些踉跄,强作淡定地回:“无事,回去吧。”
等回到咸福宫,她遣散随伺的宫女,倒在床榻上,脸栽进被子里,蒙头就哭出了声。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从枕头下面,掏出母亲给她绣的小衣,又再没忍住,泪水决堤:“爹爹,娘亲,是女儿无能,这么久了女儿还不能洗刷你们的冤屈,将你们接回!”
“女儿识人不清,在月华身上费了很多心力,如今想来她竟是不愿翻案的!是女儿蒙住双眼,不知月华一心只有荣华富贵,不会为了旧案得罪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