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珞也让人把冰鉴风扇撤了去,身上也不似盛夏时穿得单薄,添了衣裳,却遮不住肚子,比盛夏时又大了一圈。
皇后自入秋后,头次来到她殿里,没有多带人,只带了映画。
映画虽然还是鼻孔朝天的神气模样,但是看到她的肚子,还是会好奇,有好几次都看入了神。
珠珞因着母亲的本能,移开了肚子,打着掩护地盖了条毯子。
皇后也只是略坐坐,可能是为之后收养做准备,关心了她的脉案,又带了金银赏赐来,看她的肚子有些惊奇也有些慈和。
珠珞并不排斥皇后的动作,她想拉近与皇后之间的关系,她即便将孩子寄养在皇后膝下,她也不是日后就完全不见,她内心还是想和孩子亲近的。
毕竟,血溶于水,这可是她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皇后走了后,珠珞让碧珠将皇后的赏赐登记入库,小巧的珠钗就赏了她们三,她们也正是爱美的年纪,她不会刻意压制她们的天性。
晚间,珠珞就失眠了。
虽然心里想着送养是一回事,但皇后真正来过后,她终于有了几分实感。
她脑袋很乱,想着永寿宫和景仁宫隔着几条宫道,若是走路需费多少脚程,坐轿辇又需费多长时间。
想到时至今日,她还是能有反悔的余地,皇后是大度之人,即便她反悔,她也不会咄咄相逼,一时间心乱如麻。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听到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和脚步声,珠珞装作未闻地闭上眼睛。
声音越靠越近,来人身上的龙涎香也愈发浓烈,珠珞连呼吸都放轻了。
后宫不得干政,但最近前朝的事闹得大,即便她被禁足,碧珠也带进了外面的消息。
如今他的新政遭遇老臣的阻拦,从入夏吵到入秋,日日早朝吵个没完,各股势力博弈,都想从中分一杯羹。
据说,因着章潜全力支持新政,极受他的看重,俨然成了他的近臣,一连多日传召,商讨要事直至宫门落钥。
如此焦灼形势下,也怪不得他近几个月来很少踏入后宫,怕是被朝政的事弄得焦头烂额,恨不得分身,哪有时间来后宫施惠雨露?
他不知道看了她多久,久到珠珞再也没法装睡下去,窸窣衣料声再度响起,他便是要转身。
这时,珠珞开了口:“皇上这是要走吗?”
她缓缓睁开眼睛,黑暗中她的眼睛亮得出奇,狡黠般明亮。
他的身形顿住。
珠珞又道:“皇上每次都悄摸过来,害得臣妾以为遭贼了呢!”
李璟晔没想到会被如此编排,转过身上前一步坐在她床榻边,佯装恼怒:“你居然将朕比作贼?”
珠珞转动了下眼珠子,状若思考道:“嗯皇上这种偷香窃玉的行径,应该被称为采花大盗吧?”
李璟晔被气笑,伸手就弹了下她的额头,“越发没规矩了。”
珠珞冷哼了声:“皇上还说臣妾没规矩,难道皇上晚上偷摸进臣妾的房间就有规矩了?”
她一开始的确是睡得沉,没有注意,只是那日腿突然抽筋,被惊醒,但是鼻尖有浓郁的龙涎香,没敢睁眼,待他走后,腿部的抽痛也才缓和许多,他在的时候,差点没忍住抽痛出声。
后来,她就留意了,有时迷迷糊糊间闻到龙涎香,就知道他来了。
他不出声,她也就当没看见他。
只是今日皇后来了后,她思绪烦杂,有些静不下来,与其等下被他看穿,不如主动出声。
李璟晔被她问住,看她撑着笨拙的身子想要起床,便上前搭把手,将她扶好,趁机问:“你怎么知道是朕来了?”
珠珞笑道:“是皇上身上的味道出卖了您,臣妾还疑惑之前睡得迷迷糊糊间,闻到了龙涎香,以为是错觉,没想到竟是真的。”
李璟晔捏了把她柔嫩的脸蛋,没想到有了几分肉感,他有些满意地开口:“被禁足还如此心宽体胖,你是打量朕真不会动你?”
珠珞挺了挺肚子:“当然,因为臣妾的肚子里怀了您的孩子呀。”
李璟晔还是这几个月来头次靠她肚子里这么近,呼吸都放慢一拍,他的掌心隔着肚皮贴了上去。
而就在这一瞬,他感觉他的掌心被什么蹬了下,他有些错愕地开口:“它它踢了朕!”
珠珞捧着肚子,委屈巴巴地开口:“臣妾头次感受胎动的时候可被吓了一大跳,现下也让皇上感受到臣妾当时的感觉。”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特了,年轻帝王的掌心滚烫,想要再次触碰,但却又退缩着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