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同时在塞西斯的脑袋里吵起来,他却分不出多少理智去辨忠奸。
耳畔的呼吸声很轻,极尽所能的压抑着,害怕被厌弃。
塞西斯悬着的手最终落下,轻轻抚摸虞庭芜绷直的脊背。
好瘦。
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藏匿在皮肤下骨骼不明显的凸起,随着呼吸微弱起伏。
“塞西斯……”
耳畔的声音很轻,近乎呢喃,藏着破碎的泣音。
“我在这里。”
塞西斯很早就知道,后悔毫无意义,所有决定要干脆、果决,不能有任何拖延,否则都是对那些消散的生命的亵渎。
但他现在,后悔了。
如果他没有离开核心区、如果事发的时候,他在虞庭芜的身边。
只要在晚来那么一分半秒……
仅仅是对另外一种可能的猜想,就足够让塞西斯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他无法接受虞庭芜的死亡。
双臂不自觉收紧,无声的,仿佛要把怀抱中的人彻底的嵌入身体中。
他的躯体会成为最不可摧折的保障,在心跳停止之前,没有任何伤害能够接近虞庭芜。
“我、塞西斯……”虞庭芜仰起头,呼吸困难,“我的肚子……有点疼……”
塞西斯的脸色骤变,他松开手,看见了虞庭芜苍白的脸色。
“我带你去医院。”
塞西斯直接卸掉武器,把人稳稳抱起来:“别害怕。”
“不会有事的。”
“你和宝宝,都不会有事。”他笃定地重复,却不知道到底是安慰虞庭芜,还是否定自己心底最坏的那个结果。
虞庭芜很安静,侧头把脑袋埋进饱满的胸膛,温暖、可靠。
剧烈运动给孕期带来的影响超乎想象,他的腹部仿佛长了一颗肉刺,汲取着他的血肉,不断生长,要将他从内撕裂开。
可是,当他被包裹在密不透风的拥抱中时,当他被熟悉的味道完全笼罩时,血管中沸腾的血液逐渐冷却、平息,不再带来难以忍耐的疼痛。
“塞西斯。”
“我在。”
虞庭芜的心安定下来,缓缓闭上眼。
塞西斯、塞西斯。
你看,我无法失去你。
我唯独不能失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