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没什么意见,纷纷点头。
“奶奶,你手上怎么提着个那么大的红桶?”方沅这才注意到奶奶手上提着的大桶。
太大了。
他张开双手才能勉强围住的大。
方奶奶朝他笑了笑,“我刚去你李大伯家借的大桶,等你爷爷回来了,就洗点红薯,磨成浆,做点红薯粉,你赵奶奶说今年红薯粉卖得好,赶明儿咱家也去镇上卖点。”
“那我先把红薯洗了吧,等爷爷回来的话太晚了。”方沅搬起院中间的红色大桶放到一旁,拿起畚箕,往里丢红薯。
赵怀砚蹲下身,朝红薯堆伸手,手还没碰到红薯,就被人在手背上拍了一掌。
“你别碰,等会泥土进纱布里了。”方沅用手肘戳戳旁边蹲着的人。
赵怀砚没理,手又往前伸了伸……
方沅轻“啧”一声,握住赵怀砚的指尖,他压低嗓音道:“你乖一点好不好。”
赵怀眼侧过头来,双眸凝视着他,“我可以乖,但是你不能一直干活,晚上要早点睡。”
方沅倒没想到他的要求只是让他早点睡,他怔愣了片刻,点头答应,“好,我答应你。”
恰巧这时赵奶奶来了,喊赵怀砚回家帮她搬下东西。
赵怀砚瞥了方沅一眼后,什么也没说跟着走了。
“奶奶,杵臼在哪啊?”方沅甩甩洗红薯,被冷水冻僵了的手,手上的水珠不断飞溅出去。
“杵臼?在杂物室吧,我去搬出来洗洗,你先坐着歇会吧。”方奶奶抬步走向杂物间。
几分钟后,她抬着杵臼走到水池边。
“砰——”
“还挺沉。”方奶奶喘着气道,呼吸有点乱。
这杵臼可是老古董了,都不到传了多少辈了。
她拿起搭在水池边上的抹布,在水里搓洗了几下后,开始擦杵臼。
“轰隆隆——”
方沅往洗干净了的杵臼里倒了半畚箕红薯,一只手握住杵的一端,将另一端对准臼中的红薯,用力向下压,又向上提,以此往复,直到红薯被舂成碎渣。
“好了。”
方沅闻言松开握住杵的手,他的手微微颤抖,两条胳膊酸痛无力。
“嘶——”他面目狰狞地甩了甩手。
方奶奶拿着瓢将臼里面的红薯碎渣都舀到小桶里,恨铁不成钢道:“让你等你爷爷回来再杵,你不乐意,明天你这胳膊能疼死你。”
“等爷爷回来的话,来不及吧。”方沅撇撇嘴。
“有什么来不及的,就你这犟脾气,等会怀砚回来,我看你怎么和他交代。”方奶奶往装了红薯碎渣的桶里加了几瓢水,红薯碎渣直接变成了黄灰色浆状物。
方沅嘴角微微抽搐,讨饶道:“您别和他说,他不就不知道了嘛。”
“我不说,他眼睛就看不见了吗?”方奶奶没好气道,以那孩子对元宝的上心程度,一眼就瞧出来了。
赵怀砚回来时,刚好听到这句话,他的视线掠过正老实坐在凳子上的人。
对方被他看得脖子一缩,心虚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方奶奶被自家孙子的反应逗得在一旁直乐。
这是有人治了。
打成了碎渣的红薯浆还需要用石磨磨成细腻的浆水。
石磨基本上每家每户都有,由两块圆形的石头组成,一块可以旋转,一块被固定在了原地。
赵怀砚站在一旁用瓢往石磨上倒红薯浆,方沅握住磨把,推动着石磨顺时针旋转起来。
随着石磨慢慢旋转,淡黄色的浆液慢慢顺着磨盘,流入出料口,再缓缓滴入下方的大缸中。
“元宝,你歇会吧,我来。”眼看孙子推动磨盘的手臂开始微微颤抖,方奶奶掰开孙子的手,自己握住磨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