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踱沉默了。
江慕白没有看他,一双黝黑的眼睛垂着,浓密的睫毛遮下来,落出片片阴影。
是在真心实意的难过着。
江踱忽然想起江慕白小时候的一件事。
小时候的江慕白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omega父亲的事,闹着一定要去找他。
虽然江踱与对方说好了,江慕白的任何事都不用去打扰告知他,但对上江慕白像荷包蛋一样哭诉的眼睛,江踱还是心软了。
于是硬着头皮联系了江慕白的omega父亲。
对方很忙,也不会照顾孩子。
江慕白去他家住的那两天,是江慕白从出生以来受过最大的委屈。
等江慕白自己给江踱打电话哭着要回家时,早就已经发起了低烧。江踱头一次脾气大发,和那个omega争辩不休。
江踱自己其实也想不通。
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吗?为什么孩子会受了教唆就想着找另一个父亲?
夜晚沉寂,江家别墅陷入沉眠,江踱抱着这样的疑问难以入睡,辗转反侧。
卧室门轻轻咔哒一声,不太规律甚至软绵绵的脚步声哒哒走了进来,还带着一点棉绒拖地的声音。
江踱没有起身,透过黑暗看着自己三头身的儿子托着自己最喜欢的毛绒玩具走过来,站在床边不说话,只低着头露出漆黑的脑袋顶。
江踱伸手摸摸他的头:“是不是睡不着?”
手掌下泛着热的毛绒脑袋凑近了些,小孩儿把脸放在了床上,声音轻轻的带着一点哽咽:“爸爸对不起。”
江踱立刻躺不住了,把江慕白从地上捞起来抱上床,搂进被子里。
那天江慕白问他,他和那个omega已经结婚了,有了标记,为什么还会分开?
小孩子不能够理解什么叫协议结婚,什么叫用孩子换取家族生存的资源。
这些事江慕白不会面对,江踱告诉他,因为他们并不喜欢彼此。
反倒成了江慕白执着至今的理由。
他和顾芝沅彼此喜欢,身上有着不容忽视的高匹配度,在挑选伴侣的角度已经足够幸运。
江踱静默片刻,轻声问道:“你想和他结婚吗?这是人生很重要的一道题,崽崽你才十七岁,这就想好了吗?”
“可我想不到我们分开的样子。”江慕白揉揉欢欢的软肚子,轻声道:“爸爸,现在光是他去南绥参加培训我都会舍不得。”
江踱幽幽叹了口气。
“那为什么会是他呢?就不是别人?”
江慕白理所当然:“当然是因为我不喜欢其他人了。”
江慕白叹口气,想开了。于是不再为难孩子,转而道:“你自己做决定,爸爸支持你。”
“那等小顾集训结束后,请他来家里吃饭吧。”
江慕白抱着猫刚要起身,却又想到了什么,施施然坐了回来。
“爸爸,我不是想考南绥大学嘛。”
omega眼睛亮晶晶的凑近,显然是在等着江踱继续发问。
“对啊,是有什么需要爸爸帮你安排的吗?”
江踱顺从发问,得到孩子狠狠点头:“考南绥大学竞争太大啦,我现在成绩还差好多,我想做一些培训快速提提分。”
说完,江慕白打量着江踱的神色,继续道:“南绥现在在进行的那个竞赛就不错啊!我不争竞赛名额,就是单纯去感受下学习氛围,不和他们争保送名额。”
江慕白意有所指:“听说那里的学习模式很强诶,我想去突击训练一段时间。”
江踱想了想:“含金量还可以,我高中去过几次,要求不算很高。”
儿子立刻投来星星眼,崇拜的看着他:“爸爸,我想去那里进修一下!不会很难办吧?”
江踱回忆片刻:“那场竞赛的硬性要求比较高,你想去的话可能要突袭一些奖项达到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