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口这种事,江非晚早就习以为常了。
江非晚出了电梯门一路爬二楼将秦淑月抱回卧室,祝令仪则在她们身后双手抱臂,慢悠悠跟着。
等到江非晚将秦淑月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祝令仪刚好走到她身边。
“累吗?”
祝令仪冷不丁开口。
江非晚没注意身边什么时候出来一个人,登时吓了一跳,边摇头边摆手,“不累,不累。”
“是吗?”
但见上司阴沉到滴墨的脸色,江非晚搔了搔脸,有些为难,皱着眉问道:“那……累?”
“……”
祝令仪不说话,目光却一刻也没有从她的脸上移下,这种意味不明的神情看不出什么情绪,很平常,江非晚却从未见过在祝令仪的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
怪怪的。
说不上来。
还有点莫名其妙。
她原以为上司会夸她。
毕竟祝令仪如果真的把秦淑月从鹤青苑外抱出来,走进宿舍,不知道的人保不定又会说什么,然后再经有心人一编排,祝令仪这几年苦心经营的名声就会毁于一旦。
这么一想,江非晚越来越觉得司机可疑。
“出去吧。”
一屋静寂许久,祝令仪才缓缓落下这句话。
江非晚却以为这是上司在给她下达指令,要她去换司机封口去了,于是神情顷刻间变得严肃起来,她挺直胸背,朝祝令仪点了点头,“我现在就去联系司机。”
闻言,祝令仪轻蹙了下眉头,而江非晚却利落转身走了出去。
眉头越蹙越深,却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接着,她缓缓松开拧紧的眉头,和之前一样坐在秦淑月床边。
昨天一天都没吃药。
祝令仪望向床头柜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药瓶和药盒,每一瓶每一盒里都剩下好多药丸和药液。
秦淑月不喜欢吃药。
对于一个不喜欢吃药的人来说,吃一片药就像是往嘴巴里塞满一百万根黄瓜,再用水一冲,苦味瞬间从口腔蔓延到鼻腔,喉管,甚至胃里头都在翻江倒海。
但药能治好病。
秦淑月却不肯吃。
非催着她才吃。
祝令仪有的时候真觉得自己挺多管闲事的。
她自己都不爱护自己的身体,祝令仪又有什么必要管她。
看着秦淑月躺在床上不平稳的睡眠,脸色苍白又疲倦,明珠暗沉。想起这些天秦淑月对她避之不及,排斥又厌恶的态度,祝令仪忽而勾起嘴角轻笑一声,“还真是……”
“从来没有被别人这么对过。”
目光盯着她,可思绪却不知飘向何处。她眨了眨眼,睫翼扇合间又将她拉回现实。
祝令仪的目光从秦淑月的脸上移下,不再看她,而是看向书桌上摆放着的书。
整整齐齐,一摞一摞累好,叠放得就像是叠成豆腐块的被子。
可书本不平整,页数与页数之间凹凸不平,褶皱得很明显,这一抹异样吸引了祝令仪的目光。
她站起身,走到书桌前定住脚步。
书本封面已经有些许褪色,有些掉色掉到只剩下绽开的纸浆木屑,更有的连书皮都没了。
看起来就脏脏的,可摸上去却一点灰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