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只拍了那一张。”
李知抱着腿,侧头看他,褚明彰的侧脸氤氲在缭绕的烟云中,弥散的烟雾将他们两个人拢在了一处——李知不知道为什么褚明彰要与他说这些,但他莫名觉得褚明彰与他之间的距离,变近了一点。
丝丝缕缕的白烟像是丝线,将他们绕在了一块儿,李知不讨厌这样的感觉。
李知喜欢看褚明彰抽烟——这时候的褚明彰会显现出一种罕见的迷茫与脆弱,他的心被撕开一个小口,李知能短暂地看到他的内心,这令李知着迷。
但他很少抽,只有心情很不好的时候才会去碰,李知也就见过两次,一次就是这回,还有一次……
还有一次是今天。
李知推开门的时候,褚明彰正坐在阳台抽烟。
“……明彰哥?”李知有些惊讶地出声,他换了鞋,朝着阳台的方向走去,“你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去乐团排练。”
“我今天没去。”褚明彰仰头看他,泛着猩红火光的烟头向下点了点,李知便顺其自然地坐下,他眼也不眨地看着褚明彰,一旁的地上还散着几个被碾灭的烟蒂。
李知问他:“明彰哥,你抽了多少?”
褚明彰打开烟盒看了一眼:“没多少,小半包吧。”
李知又说:“明彰哥,你怎么了?”
褚明彰掸了掸烟灰,他仰起头,双唇又靠近烟嘴吸了一口,眉头轻轻地蹙着,话语有些含糊不清:“没怎么。”
李知安静了一会儿,就在褚明彰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耳畔又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继而身旁一热,是李知贴在了他身边。
褚明彰一转头就能看到李知放大的脸,那双眼睛显得更大,明亮的像浮了一层水光:“明彰哥,你不开心吗?”
“和我说说话吧。”李知又向前靠了靠,说话时眉尾往下坠,看起来极其的担忧,“你在想什么呢?”
褚明彰就这样看着他,像看到美杜莎眼睛的人,变成了一座一动不动的石像,直到夹在指间的烟燃烧到指尖时,他才骤然回身。
褚明彰垂下眼睫,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退,他风牛马不相及地问:“李知,你会抽烟吗?”
李知犹疑片刻,没有回答。
褚明彰露出了个很浅淡的笑:“来试一下,我教你。”
他碾灭了指尖的烟,又抽了一根新的出来,叼上后左手一拢,伴随着火机开盖“叮”的一声响,香烟被点燃。褚明彰再抬头时徐徐吐出一口烟雾来,“就这样,很简单。”
他放下火机,将一边的烟盒递给李知:“试试。”
李知盯着烟盒看了一会儿,他没有出声,也没有接,紧接着他做了一个褚明彰完全没有想到的动作——
他直起身,一手撑在褚明彰一条腿上,没有片刻犹豫地就着褚明彰的手咬上那烟嘴,他闭着眼睛吸了一口,从褚明彰的角度,可以看到他颤动的睫毛、尖瘦的下巴,以及扬起的颀长的脖颈。
李知缓缓地睁开眼,烟雾轻柔地散出去。
李知吸烟的动作很娴熟,甚至比褚明彰还要娴熟,他侧过脸,眼皮半垂着。他像喝醉酒的人一样笑:“试过了。”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几厘米……不,可能连几厘米也没有,两个人相隔的越来越近,鼻尖交错着触碰。
他们能数清楚对方的睫毛,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世界变得很安静,那根燃着的烟落在地上,自顾自地燃烧着,被风吹动的猩红火点像跳动的心脏。那一刻他们连风吹过的声音也听不见,落在耳朵里的,只有对方不是很稳的呼吸声。
“明彰哥,你很难过吗?”李知像是在用气音说话,羽毛一样拂过褚明彰的耳朵,“我知道的。”
“很痛苦。”
到底是什么给了他错觉?褚明彰眼里的自己,还是频率不稳的心跳声……那一刻李知什么都想不起来,一切感官都封闭——除了嘴唇相贴时的触感。
李知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撑在褚明彰的肩膀上,湿软的舌尖描摹着优美的唇形,水声引人遐想,动作是那么的生疏。
他尝到了卡比龙总裁独特的黑巧味道,苦涩的,却又让人上瘾……就好像褚明彰这个人本身一样。
这个吻持续了多久?李知讲不出确切的时间,非要说的话,大概是一支烟熄灭的时间吧——就在那支落在一旁的烟快要燃烧到尽头的时候,李知被人猛的推开了。
这股力道令李知措手不及,他跌坐在地上,而褚明彰遽然站起来,正正好好踩在那截烟头上,烟头被踩灭了,方才那些迷乱的、暧昧的氛围荡然无存。
“……明彰哥…”李知试探着叫了一声,他尝试着笑,尽管笑的极其僵硬而不自然,“怎么了?”
褚明彰的脸色难看到极点,像一个终于清醒过来的人。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只手抓在阳台的栏杆上,那只手用力到骨节泛白,李知都害怕他将那栏杆握烂了:“你在做什么……”
“他妈的在做什么?!”